里么?”
周凤翔一怔,方文朔就租住在他隔壁,自家妻子跟那方文朔的妻子处得很熟,自是为闺友担心。
不过看看眼前的贤妻,周凤翔心里也很感慨,大乾国主绝对是他见过最温和,最为下属考虑的主上了,换做其他人,怎么会想起来,帮忙把自己这个罪臣的妻子,也从京师偷偷的接回来呢。
想起楚行要他自己招揽一些人手,周凤翔心中一动。
方文朔不愿效力新朝,跟着他为新朝善政鼓吹,不仅能有事做,也能得一份润笔度日,两全其美,自己也算为朋友尽了一份心。
大乾王府,楚行只觉脑仁发痛,但却兴奋异常,扬州文社和《扬州时报》这一手撒出去,治政又将多出一分借力。
跟历史上历代王朝的政改不同,他握有先进工具,而由这工具,原本着落于农人之事的政改,却又将那些疏离在大乾治外的读书人牵了回来。
他这大乾一国,一旦基层官府机构铺出,而舆论又能由报纸融在一起,社会的组织度和政府的运转效率,将远远强过伪明,想透了这一层,他有一种破关跨入新天地的豁然。
伪明那一帮人绝对想不到,自己即便是不动用刀枪,也能置他们于死地。
更何况,自己眼下并非一点刀枪不动,大乾的子弟兵,正在前线鏖战,不断压缩伪明的生存空间。
不过楚行也明白,舆论本身就是一个战场,他前世就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。
自然清楚,舆论一起,那就不能指望尽皆掌控。
周凤翔是翰林出身,他弄的报纸,应该只有读书人看得懂。
还得让申济芳、刘必显从民人角度,再弄一份俗人所看的报纸。
另外,寇烈也可以出一份类似青州学报的东西,专门推广救民主义。
还有,政论不能只出自一家,最好能鼓动其他人也出,同时大乾王府也该有一份官报,将明廷原本就有的邸报小抄印成报纸,从官方角度来谈政务……
脑袋越想越痛,楚行终于承受不住,找来王妃按摩。
“这些书生,又腐又酸又虚伪,要让他们做事,径直开价就好嘛,十两不成就开百两,想要故意拿翘的,就来硬的,不相信他们不低头!听说那女真人可用的是刀子呢,楚行哥哥用拳头鞭子就好!何必这般客气?”
楚玉儿趴在楚行背上,一边按摩一边嘀咕着。之前楚行接见周凤翔二人,误了晚饭时间,她亲自下厨做的宵夜都搁凉了,媳妇心眼小,连带也埋怨起了楚行对待读书人的态度。
“来硬的啊……”
楚行迷迷糊糊,翻身将楚玉儿圈在了怀里。
楚行所谓的战争,其实是指河南一带。
此时此刻,就在楚行跟王妃你侬我侬的时候,河南陈州炮声不断。
城里不断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声音,还伴随着房屋垮塌的连绵轰响,西门被轰塌的一段城墙处,一群蓝衣官兵如众星拱月一般,护着一个窈窕身影踏上瓦砾堆。
即便瓦砾堆已经被清理大半,红娘子依旧步履艰难,皮靴落处,片片红褐血迹,让她俏脸发白,接着一步踩在奇怪的东西上,发出喀喇一声脆响,红娘子下意识看去,身形一晃,差点摔倒,她踏在了一颗人头。
“呕……”
狰狞人头入目,红娘子肠胃翻腾,掩嘴欲呕,亲卫女将赶紧扶住了她。
“圣女?”
亲卫看她的目光很是奇怪,像是在研究这呕吐有没有其他什么迹象。因为李岩管不了红娘子,便给他们写信,让她们注意一点。
“我行的……”
红娘子咬牙,生生压住了体内翻江倒海的势头,抬头看向城内。
“打到这步田地,他们还是不愿降吗?”
她蹙起柳眉问着。
“城里不仅有明军,还有民勇,受了狗官蛊惑,就如那朱大典混人一般,要血战到底。”
磐石旅副旅长程副业恭敬地答着,红娘子站在瓦砾堆上,举目眺望城内情形,一眼就看到城内是一片被轰塌的民宅。
明军连带民勇据巷死守,可大乾官兵早有大量巷战的经验,直接推炮平城。
见到大道上密密麻麻仆满了破麻袋一般的尸体。
那该是磐石旅自缺口冲入城内时,自觉或是不自觉地挡在路口的百姓。
大乾官兵也没愚蠢到近距对战还收枪退步,这些尸体该都是排枪下的牺牲品。
泪水在红娘子眼角转着,她开始有些明白,为何李岩总是不要她上战场了。
她不愿见到这情形,心肠软下来,死的是自己的兵,心肠硬起来,死的却是无辜民人,战争果然是排斥女人的。
红娘子敌不过心中的煎熬,最终下令停止炮火平城,将顽抗之敌围起来,继续劝降。
程副业和磐石旅将领们相互对视,心说果然如此,红娘子终究还是女儿家心肠。
这道命令从军事上看很有些昏聩,巷战犬牙交错,己方不动,敌方要动,为了拉平战线利于围困,就必须放弃很多血战后才得来的地盘。
可红娘子身份特殊,不仅仅是白莲教的圣女,还在军中,在河南有莫大的影响力,就连磐石旅的旅长李承先都不敢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