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朱大典也看着那边儿残破的大乾王旗,但是他并没有看多久。
然后便沉默着看向战场上忽然出现的两支骑兵。
而很快便又将目光对准了正前方苗人凤部身后的陈字大旗。
他知道,自己并没有彻底陷入绝境,他还是有机会的。
“刘青山到哪儿了?”朱大典头也不回,朝着身侧的参赞发问。
“已经到了高地边缘!”
“陈二牛呢?”
“损失惨重,寸步难行,但是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兵马,极其悍勇,打的是楚字大旗,正在朝着他快速靠近!”
“让侧翼再支撑一会儿。”
“遵命!”
“让他们看我旗帜,我旗帜一动,就立刻从苗人凤部腹部杀出来,朝着外围的救民军骑兵发起反冲锋!”今日战斗,死伤的军官太多了,以至于朱大典看了两眼,竟然没看出目前苗人凤部腹心所在的指挥官是谁。
朱大典知晓,大乾军中有神射手,一般是弓箭手、或者一种精致的火铳射手,在战场上,大明的军官总是会一不留心,便死在战场,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?
战争总是要去打的。
“遵命!”
“让左良玉、吴三桂别等死!给我动起来,不顾一切给我挡住李牟部的兵马!”
“遵命!”
“金国奇!”朱大典看向自己的心腹爱将。
“末将在。”满身满脸都是血污与黄泥混杂的金国奇拱手相对。
“中军还剩多少兵马可以冲锋?”
“四千!”
“将部队一分为二,给你两千,去我后面,知道怎么做吗?”朱大典面色不变,平静询问。
“替大人挡住陈二牛和那股打着楚字旗的兵马……”
“不是!”朱大典从容相对。“那个随便他们。”
“是挡住刘青山!”金国奇当即更正。
“不错!”朱大典坦然相对,“事到如今,我们已经陷入死地,可大乾一方也已经力竭了,苍天庇佑,战场上的兵马并非锋刃一般的第一兵团,也非顽石一般的第二兵团,总体乃是大乾的第三兵团!第三兵团虽然亦是精锐,但其大战经验匮乏,缺乏苦战经验,这便是我们的机会!但是刘青山本官却摸不清楚,据说此人乃是楚贼建国之初,一等一的悍将,比陈二牛还要悍勇,其所率一部,又都是生力军,你要做的便是在我身后替我拖住他。”
“明白!”金国奇却已经眼泛泪花。
“你明白什么?”濒临死亡,朱大典的身躯也不住的颤抖,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气,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,“我才两千人,如何突的破伪乾的中军大阵!我虽然未曾与伪乾国主交锋过,但自从其谋反以来,攻必克、战必取,打下两省之地,又岂会是弱智,这一站我们已经败了。”
“我所为者,无非是告诉伪乾,我大明虽然日渐衰落,但亦有忠肝义胆之臣,也给后续同僚树立一个榜样。临终一死报君王可以,但是也该血战一场的。”
“这一冲,能成当是苍天庇佑,我大明命部该绝!”
“可我若是败了,你便不要理会我的生死!直接帅兵转向北面,收拢残兵,然后突出去,绕过那个高地,接应张应昌撤军!”
“我朱大典不能因为一己之私,让关宁军精锐尽数死在这里。”
“……”
“明白了吗?”
“……明白!”
朱大典用干枯的手掌擦了擦金国奇的脸颊,苦笑着说道:“哭什么!铁骨铮铮的汉子!吾去也!”
话音落下,朱大典便不再多言,而是稍等一会儿,左良玉、吴三桂等人都接到了军令,开始在战场上发力。
这个时候,金国奇也不再犹豫,领着两千骑兵开始移动。
空隙拉开,陈二牛却不知缘由,瞬间一脸欣喜,急忙朝着朱大典的帅旗推进,但是此时朱大典的帅旗再次动了起来。
两千最为精锐的关宁铁骑,没有任何花哨可言,仗打到这个地步,三眼神宠的弹丸早就用尽,箭矢也在几次冲锋中耗尽了,此时此刻,只能手持马枪,随着朱大典转身抽出,并在苗人凤部兵马身前,结成了最为原始的锋矢之阵。然后随着自家大人的军旗,奋力向前对着已经破碎到不成样子的苗人凤部冲锋而去。
骑兵最为强悍的生穿硬凿开始了。
且说,靖难之役,刚刚起兵造反的朱棣,便遇到过类似的情况,南国的步卒太多,以至于所有人心生畏惧。
朱棣便命部队这般突穿了明军的军阵。
只是从成祖之后,便已经很少有人这般去打仗了,实在是明军的骑兵太过于缺乏,太过于珍贵了。
没有任何一个指挥官舍得这般去拼。
但本身就是精锐的骑兵,真的冲锋起来,又跟女真人、蒙古人有什么区别呢?
况且,关宁骑兵,本身就是以蒙古人、辽人训练而成,本来就都是身强力壮,且马术精悍之辈。
苗人凤部在得到了陈宝儿等人回了一趟中军之后,确实带回了些许援军,数量有所增多,但是此时却已经按照人数计算了。
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,之前被明军骑兵一分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