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乾军中有夜校,有教导队,有讲武堂,这些组织,虽然默默无声,但是却以他独有的方式,潜移默化的提升着大乾将领的素质。
换而言之,就是说根本不用什么高大上的军事理论拿出来在会议上科普,大乾的一众军官,凭借其与大王多年南征北战的经验,亦或是在课堂上所学,明白眼下的处境。
即便是缺乏些经验,缺乏上课的机会,总该有些机会耳濡目染,身边儿人说些高大上的军事言论。
眼下这个时候,几乎人人都已经知道。
所谓的战略决胜,一般是以特殊的战略要点的得失,亦或是战略会战进行了结。
诸如第一兵团的扬州府城之战,苏州府城之战,南下兵团长江防线之战,往往是攻克了关键的战略地点,而结束了战斗。
而战略会战的优先级,一般肯定是要大于某一特殊据点的得失的。
存地失人,则人地两失,存人失地,则人地两存,这个道理毋庸置疑。
大乾的诸多将领,除却楚行引以为傲,并且放任他们自己去拼,自己去闯的第一兵团的诸多参谋、主将之外,大乾的很多将领可能未必能对眼前的情况说出个一二三来。
可是能被楚行带在身边儿,又赋予兵权的,谁心里又不懂眼下的情况呢?
所以人,别管是否服气,但是心里绝对是一清二楚的,那就是自从大王选陈先赟为总兵、前敌总指挥,大军准备扔下现有的防御圈,开始主动渡过济水,并且向前逼近,就意味着,大乾已经厌倦了与伪明对峙的日子,开始寻求战略决战了。
也就是一众赌狗,常常挂在嘴边儿的梭哈了。
故此,当日事毕。
陈先赟升起属于他的前敌总指挥、总兵的营帐,而楚行则回营准备歇息以后,整个大营就没有安静可言,私底下来求见大王的文武,络绎不绝。
便是没有勇气直面大王之人,也让刘必显代为传送了折子。
而楚行也很干脆,他没有似崇祯那般,信任一个人,便给予彻彻底底的信任,甚至于直接断绝言路,而是将那些求见或者送上折子的文武一一叫来,单独召见。
楚行虽然已经是一国之主了,但是却从未断绝言路,手下人都能与他谈上几句。
在这个没有架子的君主面前,这些臣僚可谓是侃侃而谈,有劝谏王上没有必要亲自冒险的,也有劝谏王上改弦易辙的,同样还有拍着胸口乓乓作响,来表达军心和战意的。
但值此时机,无论是谁,无论他有什么意图,身为大乾国主,楚行都如同捏泥巴一样,尽量的捏合他们,让他们将心思放在决战之上。
没办法,战争到了一定层次之后,他便不能跟之前一样,亲临战线。
战场之上,他拎着刀子,嗷嗷叫上一通,确实很鼓舞士气,也很爽。
但是然后呢?
然后也只剩下一个爽字了。
他真正的价值,其实很难这般发挥出来的。
说实话,他很崇拜朱棣,可以一次次的北正大漠,也很崇拜朱厚照,可以在前线与小王子酣畅淋漓的鏖战。
但是他是楚行,是大乾的国主,大乾有属于自己的军政体系。
楚行有自己发挥他价值的办法。
他稳坐中军,便可以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,他居中调度,便能解决前敌总指挥,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。
此外,还有大量的大乾的军民要政需要处理,总不能因为战争,大乾就陷入泥潭深渊之中,不去发展了吧?
大乾的政治制度要完善,官员的奏疏要看,这些都是需要楚行分配精力去做的。
但是说到底,这等规模的战事,还是需要楚行来做些什么,稳定军心的。
尤其是,眼下发光发热的主力队伍,还不是楚行最拿手的第一兵团的情况下。
就这样,文武大臣们,一直与楚行交流到深夜,甚至寇烈还厚着脸皮坐在楚行身边儿,跟楚行一起吃了一顿饭。
大军之中,几乎所有能够叫得上名号的文武大臣,几乎人人都来了一次,方才停歇。
其实,这种活动最累的人,还是楚行。
几乎每见一个人,每说一次话,大体的内容,都可以用大同小异来说。
但是有些话,有些人就是不肯当堂来说,反而选择私下里面见君主,以彰显其亲近,忠心之意,但是却苦了楚行。
待众人离去,楚行早就口干舌燥。
申济芳手里端着清茶,走到楚行眼前,楚行甚至于根本来不及他去倒茶,便端着茶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半响,这才稍稍缓解喉咙的肿痛。
刘必显则贴心的端来些罗柑、凤尾橘、漳州橘、小金橘,拿来给楚行尝鲜,楚行也懒得去动,反而让他赏赐给陈先赟等诸将。
申济芳感慨说道:“当初神宗执掌天下之时,也曾经发动过数场大战,甚至有一场规模浩大之战事发生在高句丽,保存高句丽之宗庙,扬威海外,但是却未曾闻神宗似国主这般劳苦。”
刘必显苦笑着说道:“神宗在位时,劳苦不劳苦暂且不知,倒是听闻陈洪每天四处游荡,为神宗搜寻话本、小说,时至今日依然广为流传,单凭这一点,咱们大王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