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岩怔怔的看着楚行,半响才明白楚行的意图,然后起身严肃的劝谏道:“王上,此时当以时局为重,既然优势在我,便不必行险,虽然说伪明精锐兵马只有五万,但是河南大军云集,有北直隶和湖广的支援,各路的卫所兵马、乡勇数不胜数,根据军情司的消息,其总兵员数很可能有将近二十万,这么大的数量,咱们不严防死守,还主动出击,怕是要出大事。”
寇烈闻言,也迅速出列说道:“大王,这些乡勇、卫所杂七杂八的数量那么多,若是进攻凤阳府,与我们而言确实可有可无,可若是我们进攻他们,在守城上,却可以起到巨大的作用。”
“孤只是一问,回答莫不是你们大都督府参谋司的职责吗?”楚行也严肃起来,“若是朱大典打不下来,我们去河南迎战这些明军精锐,需要多少兵马?”
“王上,此乃自寻死路,臣既然接替两位参谋长,以次长之位,暂理参谋司,就要为王上谋划国家大事,此等虚无缥缈之事,臣是不会回答的。”李岩一脸肃然,显然是无法接受楚行的想法。
李岩甚至于觉得楚行有病,我们夫妇为你这般努力的打江山,你非要放飞自我一下子是吧?
这般规模的战事,还是你之前那种动不动就全压上的模式吗?
“无妨!你大都督府不说,有的是人说。”楚行扭头看向陈二黑,开口问道:“陈二黑,你来说。”
“河南是中州大地,无险可守,”陈二黑上前,他和李岩不一样,他是根本不敢对楚行的意念有任何质疑的,当下说道:“所以在河南,我们大抵是要野战的,而一旦野战,便意味着决战,所以末将以为,当有八万之兵。”
“这么多,需要八万之兵么?”楚行蹙眉道。
“用不了那么多。”陈二黑赶忙补充,“之所以孙承宗至今没让马世龙等人发起进攻,其主要原因在于收复为女真人占据的城池时,损失惨重,将士们需要时间来修整,所以从明军的三路大军来看,朱大典那一路反而有可能是最强的,而孙承宗的队伍,实际上当是量大却不质优,而且大王身边儿还有虎贲旅,可以以一当十,实际未必需要那么多的部队。”
楚行缓缓的点头,却又看向齐岐山,“如果孤派八万大军继续向前,后勤可能充足?”
“启奏王上,如今山东、淮安、扬州府的转运尚未停歇,充足肯定是充足的……”齐岐山赶忙作答。
“大王!”一直没有回到座位上的李岩气息瞬间不稳,再也控制不住情绪,直接打断了楚行君臣的对话,直接说道:“大王,军国大事不可儿戏!女真人为何兵败,还不是大军孤军深入,被孙承宗给活活耗尽了生气么?如若我们进入河南,同样的无险可守,同样的孤军深入,到时候的处境未必好过女真人,届时我们与伪明的处境便互换了!”
“王上何不想一想,为何朱大典打的热火朝天,而孙承宗为何纹丝不动?他在等什么?莫不是等我们自投罗网吗?”
楚行见状,却直接发笑道:“李卿,你急什么呢?既然知道孙承宗早晚要来,你又何必担心我去主动挑衅于他呢?何况,即便是我有这个心思,那么八万大军从何而来?刘青山镇守兖州府,动都不能动,孤现在手头只有第三、第四兵团不到四万多人,而虎贲旅也只剩下三四千人,各路援军加起来,也就只有两三万人,若是高唐州城真的丢了,形势危急,孤可能还要派援兵,孤拿什么跟孙承宗血拼中州?”
“是臣失态了。”李岩深吸了一口气,却是主动请罪,“臣主要是见到大乾各路兵马,尤其是布置在各关隘、城池的第三、第四兵团的精锐归建,害怕大王心中又升雄心壮志,却忘了孙承宗并非凡人,乃是大明柱石一般的人物,其统筹全局之能,非比寻常。”
李岩继续说道:“而且,臣适才也曾言明,如今局势在我们大乾一方,伪明那么多的军队聚集,每日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,他们支撑不了多久,就会崩溃!天下早晚是大王的,大王何必急于一时呢?”
“况且大军所在之地,必定会为害百姓,会加速更多的百姓倒向我们。”
“怎么看,防守都是有益于大乾的。”
楚行点头示意直接换了个话题,“二牛这厮就冒了一次头,帮助刘青山稳住兖州局势之后,就消失不见了,虽然说他的主要任务是对付朱大典,可一直没动静也不是个事,派个使者跟他联系一下,看看他什么情况。”
这话倒是显得很妥帖,李岩等人纷纷颔首。
而楚行也从这以后,不再提什么主动跟孙承宗野战之类的废话,君臣讨论了许久的军情,指定了必要时让刘青山部稳妥后撤的计划,又如同之前一般,讨论到了深夜。
会议结束之后,胡爷以下的官员尽数撤离。
然而堂堂的兵部大佬,文臣武将都要看其三分颜色的胡爷,在刚要离开时,却被军机处的新人叫住了。
其人见状,因为根本不想与大王的近臣有任何联系,不仅仅不停住脚步,反而加快了几分速度。
胡爷当初在战场上,那也是提刀砍人的猛老男人。
如今他这大步流星往前一走,追的申济芳那叫一个气喘吁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