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麻的面条汤。
胡饼是刚出炉的,形似锅盔,烙得金黄,上面洒着白芝麻,香气扑鼻。
吃完后,酣畅淋漓。
付钱,离开。
不时白贵就牵马走到了胜业坊,金仙观。
金仙观在一众宅邸中,还是比较好认的,道观毕竟和普通的宅邸在形制上有一些差别,而且金仙观和玉真观毗邻在一起,一眼就能望到。
他给门子交了金仙观通行令牌和名刺。
名刺即名帖。
“是白道长啊,请进,请进。”
门子很客气的将白贵引到了金仙观的迎客厅。
不出白贵所料。
他即使有了这通行令牌,想要见到金仙公主一面,还是有些难度的。
只能暗道他早有经验,吃饱才来。
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。
这才有观中的女道赶来,让他整饬姿容,前去面见金仙公主。
金仙观内婢女亦做女冠打扮。
随女道打扮的婢女一同入了后院,穿过层层月门,走到一处院落,见到了正在弈棋的一对男女。
女的是金仙公主,和往昔打扮差不多。
而男的则身着明黄蟒袍,头戴进德冠,二十来许的年龄,英姿勃勃,模样俊美。
白贵见其长相和金仙公主有几分相似,两人神色亲和,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,这个年轻皇子应该就是唐明皇李隆基了,现在的大唐太子。
“可惜……”
“死晚了。”
他心中暗道。
如果李隆基死早一些,应该算是很完美的皇帝,文治武功都有足可称道的地方。
两人默默下棋,白贵伫立一旁,只观棋,不说话。
论弈棋的功底,他明显看得出来,李隆基一直在让着他的幺妹。唐明皇的文学修养还是很高的,弈棋这种基本功,不在话下。
“这是我前些日子遇到的小道士。”
“很有才华。”
“放言说……,说是今科同时参加进士科和武科。”
金仙公主认输后,顿了一下,想到了什么,朱唇轻启介绍道。
“哦?”
“同时参加进士科和武科?”
李隆基不禁下棋的右手一僵,白玉棋子夹在食指中指之间。
他抬头望向白贵,只见这道人丰神俊逸,虽不为仙人模样,但腹有诗书气自华,常人不可与其比拟,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好奇之色来。
说实话,文武双全的人,从古至今都不少,古时之人,出将入相只是等闲之事。但自从有了进士科和武科之后,想要同时参加两科的人,还是异常罕见,能成功的人,更是绝无仅有。
要是白贵能通过进士科、武科,那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哪怕仅能通过进士科,那亦是大唐储相之一。
“孤想起来了,你那日去南郊踏青祈福回来之后,得到了一副诗词,后给政事堂的钟相及几位宰相看了,说是让他们几个温卷……”
“那首诗孤还记得。”
“看来八妹是心思凡尘了。”
李隆基摇了摇头,笑道。
他作为金仙公主的亲兄长,对此时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的婚事还是比较上心的,但这两个妹子都是自幼修道,都不肯嫁人,让他和他爹操碎了心。
“兄长说的是哪里话,我是看他真的有才学,所以才引荐给你的……”
“你不听算了,反正他亦是会去参加进士科,到时候吏部关试之后,自会给他授予官职。”
金仙公主不满道。
李隆基见状叹了口气,转而又看向白贵。“前些日子父皇巡游周至,夜宿行宫,梦见霞光漫天,祥云缭绕,认为这是我大唐的吉兆,所以打算铸造一钟,挂在崇仁坊的景龙观。”
“闻你善书法,又有考进士科的底气,想必辞赋诗词是不差的,景龙观是道观,你入道许久……,现在此钟尚缺一副刻于钟身的铭文……”
“还请阁下为此钟一书,若可行,孤当奏请父皇赏赐于你。”
他缓缓说道。
“景云钟?”
白贵闻言,稍稍讶然。
后世春晚钟声就是来自于景云二年所铸成的景云钟响,景云钟上刻的铭文是唐睿宗李旦亲自书写。他在省城师范学堂的时候,前去文庙碑林临摹的时候,曾临摹过李旦的手书。
不过显然,李旦的手书是以他当皇帝的口吻所写,比如这一句,“朕翘首八素,缔想九玄。”
明显不可能让他照抄。
另外李旦所书写的内容,并不怎么出色。即使李隆基忽略一些文风,但显然他写,决计是难入唐明皇之眼的,唐明皇的文学水平在皇帝中是一流顶尖。
他沉吟一会,走到弈棋的桌前,已经有人备好了纸笔。
写在景云钟上的铭文,最适合的就是醮词,醮词很多人不清楚,但提起给嘉靖皇帝写的青词就明白许多。青词,亦做青词,后成为醮词和斋词的总称,是道士用来上奏天庭或征召神将的一种符箓,因写在青藤纸上而得名。
青词实际上就是道家斋醮仪式中献给天神的奏告文书,是祭祀词文。不同斋醮仪式中使用的青词不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