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生剑道馆场下坐满了观众,大约有三四百人。
身份千差万别。
有各报社的记者、一高的学生、各学校的留学生、一些武士等等。
但不管是谁,此刻都有些哗然、震惊了。
用木刀劈断柳生一旦的手腕,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!
尽管不少有见识的人,也能知道一些高手摘叶飞花,亦能伤人。
例如后世一些飞纸牌练特技的人,能做到纸牌伤人……
但听到,和亲眼看到,这是两码子事。
见白贵下场,记者又重新簇拥而来,气氛更热烈一些。
“白先生,白先生……,我听说您师祖是燕京总教习黄林标,你们门派的人,是不是都可以做到以木刀杀人?”
一个报社的记者提问道。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
白贵应战,可不仅仅是想着堂堂正正打败柳生一旦,在他眼里,柳生一旦虽需打败,但还不值得他来一趟,前来剑道馆,也是为了“名利”二字。
有了名利,才能在一道之中扬名,获得道功。
所以他面对记者提问,回道:“我学武时间尚短,师父和师叔们浸淫此道日久,肯定是比我高强不少的。”
又一个记者提问。
“请问白先生,你在剑道馆外……“
白贵斟酌用词,谨慎回答。
报社可是良莠不齐,不乏一些无良记者,习惯断章取义。他是做报社这一行的,知道一些记者为了兜售新闻,提高销量,故意搞一些噱头。
这种东西古今中外,都不能避免。
一次次回答,都滴水不漏。
大多数报社的记者也不敢提太过苛刻的问题,白贵也不是藉藉无名的人,现在大秦帝国小说口碑很好,忠实读者不少,此次场间也有专门应援的……,又牵扯到清日两国,一旦不小心涉外,虽能有大新闻,但不一定对自己的前途有利。
然而少不了一两个“激进”的记者。
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!
“我想请问白先生,白先生此次打败柳生一旦,是不是证明清国武道比东瀛剑道更为厉害?”一个小报社的记者提问道。
场间寂静了一会。
白贵脸色冷了一分,这遭遇的场景他在来前也有所预料,毕竟此刻与在一高踢馆时不同,那日是为了“义战”,又是学生之间的打闹,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和反感。
但如今,他堂堂正正打败柳生一旦,虽不至于说对东瀛剑道界发起挑战,但也对东瀛剑道界打了一巴掌,丢了脸面。
“对不起,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。”
白贵避而不谈。
说清国武道强于东瀛剑道,那他今后的麻烦事少不了!
肯定有不少的武士挑战。
说“不在乎哪国武道,而在乎习武的人”,那这问题就更大了,岂不是在暗示东瀛人比不过清国人?!
这问题更敏感!
不管怎么回答,都肯定有漏洞!
与其这样,还不如不回答。
不回答就不会犯错!
即使断章取义,也能有斡旋的余地。
《孟子》说的好:穷者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。
这问题不是目前他能涉猎的。
白贵走出拥挤的人群,准备离去。
“白先生,你此刻不回答,是不是心里默认了清国武道比东瀛剑道更厉害?”
记者继续追问。
白贵顿步,前来追赶而来的记者也七嘴八舌的继续询问。
“你是哪个报社的?”
他眯了眯眼睛。
“这……”
这个小报社的记者愣了一会,他已经对白贵的恼羞成怒,继而破口大骂做好了准备,但没想到,白贵反过来询问他这个问题。
“嗯……,采买新闻社的吗?”
“名字是山原八夫……,我记住了。”
“是个好听的名字。”
白贵看了一眼记者胸口处挂着的铭牌,随即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这句话一出,记者们立刻愣住了,也忘记了继续上前追赶。刚才白贵对山原八夫的警告,看神色好像也不是在说什么大话,而是真打算这么做。
山原八夫脸色微变,但过了一会,露出一丝嘲讽,大不了让他丢一份工作,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
以他的学历,跳槽找工作不难的。
……
马车上。
“去文京区民进报报社……”
白贵对马车夫说道。
现在民进报报社也不是什么小报,在东京都有一定的名头,不至于找不到。
马车缓缓驱驰。
荒川区距离文京区不算太远,很快便到了报社门口。
“中岛,给我调查一下采买新闻社的山原八夫。”
白贵走进办公室,沏茶喝了一小口后,对随行进来的中岛信夫说道。
“白主编,您这是?”
中岛信夫有些疑惑。
“这人不懂行规,估计也是个新人,采访时乱提问题……”
白贵淡淡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