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阴雨沥沥。
入了子时,开封街道人烟稀少。
包公府前,白天跪着为包公送行的人走了不少,只剩一些得过包公恩惠的人不肯离去,要为包公守灵。
府内,宋仁宗坐在棺木前,烧着纸钱,身边坐着稚童包绶。
包绶年仅五岁,是包拯的次子,并无经历过守灵这种事,只见他坐于白色蒲团上,小头一点一点。
宋仁宗看着火苗,“希仁啊,这一眨眼咱们都老了,想当年陈州饥荒,满朝文武无人敢去放粮,只有你带着朕的尚方宝剑,敢去陈州。一晃二十余载啊!”
宋仁宗感慨着,周围无人再敢搭话,先前仁宗府前大怒,众人是历历在目。
过了些许,宋仁宗有些乏了,身子依靠着棺木昏昏欲睡。
身后的公公丫鬟不敢唤醒仁宗,因为仁宗说了今夜守灵,只能将披风盖在仁宗身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仁宗身子一晃,眨了眨眼,有些朦胧。
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部消失了,只剩了一盆火仍在飘舞。
突然!
一阵阴风吹过,只见一摞纸钱丢进了火盆。
仁宗定睛一看,顿时大惊失色,从木凳上掉了下去,嘴里不停喊着:“希仁!”
没错,此刻在宋仁宗眼前丢着纸钱的,正是包拯。
包拯不理仁宗继续向着火盆内丢着纸钱,就像给自己祭拜一样。
可这画面到了仁宗眼里,却是另一番诡异,他总觉得包拯是在给自己烧纸。
环境幽暗,寂静无比。
仁宗坐在地上不敢动身。
少了七摞纸钱后,包拯起身,向着府外远去。
宋仁宗喉头微动,扶着棺木起身。
起身的一瞬间,如梦初醒,仁宗还是坐在那木凳上,周围的公公丫鬟侍卫都还在,只不过悉数倒下睡去,就连府外都是七横八竖躺着的人。
宋仁宗不知眼前情况,只知道有人袭击,慌张中想要起身,发觉一件怪事,身旁包公的棺木被打开了!
宋仁宗缓缓侧头,只见棺内空空如也,就似包拯从这八钉棺内走了出去。
背后寒毛倒立,仁宗年事颇高,经不住这般惊吓,再度昏阙。
东京城内,空荡荡的街道,远不比从前。
昔日里,就算阴雨连绵,这城内勾栏、赌坊、评书楼,无不夜夜笙歌,歌舞升平。
如今这样的萧瑟,只是因为包拯的逝去。
“踏...踏...”
脚步声起,在这幽静中,只有一片黑暗蔓延。
突然间,东京城内最是繁华的风月楼灯盏尽灭。
另一边,王氏府上。
阴雨天下,池塘中叮咚作响。
池边亭阁中,琴声曼曼,一盏孤灯明亮。
一位妙人身着淡白色轻纱,鹅黄色抹胸长裙,乌黑长发批下,锦缎束发。
正是王敏,双手轻弹,古筝声色,连绵而悠长。
突然间,王敏直觉身后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,娇声道:“兄长,敏儿不冷!”
说罢,却没有听见回应,王敏猛然转头,只见一人靠坐在亭中。
“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。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。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他、晚来风急?”赵小虎手拿一壶清酒,轻轻念到。
赵小虎知道自己念的是李清照的《声声慢·寻寻觅觅》,而现在这个年代,李清照离出生还有二十年呢,正好能让自己在媳妇面前人前显圣一把。
听着赵小虎念词,王敏眉头一皱,她知道自己这个未婚夫是名武夫,却不知道他会作词。
起初时,王敏看到赵小虎的脸如同凶神恶煞,她是拒绝这门亲事的。
后来,两人相识之后,才发现赵小虎就是看着凶,她叫他往西,他绝不敢往东。
渐渐地,王敏也觉得赵小虎还不错,在他身边时很有安全感,而且不时还会送点小礼物。
王敏起身坐到赵小虎身前,本想询问案情还有词的来历,但到他身边时,王敏俏鼻微动,似嗅到了什么。
顿时杏眼一蹬,伸手抄起赵小虎的刀,用刀背狠狠向着赵小虎劈去。
“谋杀亲夫啦!”
王雱正在案前苦读,突然听见院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声音,走到窗前,看到王敏正在举刀追杀赵小虎。
不禁嘴角抽搐,“算了,小两口的事,自己还是少管。”
王雱摇了摇头,吹灭了灯,宽衣上床,只是赵小虎的惨叫时远时近,甚是刺耳。
辗转反侧半刻,院内还未消停,王雱忍无可忍,冲着院内高声怒骂道:
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!赵小虎!你就是孬种,堂堂七尺男儿,身材那么魁梧,出声叫的居然不是家妹,每回叫的都是你!你就是个废物!”
说罢,王雱喘着粗气,回到床上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声呵斥的原因,院内安静了许多。
府内凉亭中,王敏拿着刀架在赵小虎脖子上,整个人骑在赵小虎身上,防止他乱动。
“媳妇,把刀放下吧,这玩意快着呢!”赵小虎吞咽着口水,目光闪烁。
王敏冷笑一声,将刀从赵小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