蜃妖在离洲占山为王, 多年来到处搜罗死记忆，绑架路人演戏，想演什么就演什么, 好不自在快活。

这是头一次，有人无视她虚张声势的威胁, 当场胡改一气，演出了剧本毫无关系的另一个结局。

说悲剧……这一会儿挨骂, 一会儿挨捅的苏无涯，的确是挺悲剧的。

可是按照剧本，悲剧的不是他啊！

这怎么能换人呢！

可怜她一个乡下妖, 从来见过这种『操』作，硬被聂昭黎幽给整懵『逼』了。

无奈之下，她只好将两人放出幻境, 自己化为人形，气鼓鼓地他们当面抗议：

“们干什么呀！好端端的幻境，都被们搞砸了！”

聂昭不以为然：“演戏嘛, 就是讲究一个‘即兴’。几百年都看同一出戏，不觉得无聊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倒是不无聊，把天都聊死了！

蜃妖气得直翻白眼, 但她感觉到对面一仙一妖身上无言的压力，只好扁着嘴道：

“叫蕊珠，们又是谁？分不是人族，为何乔装改扮，他们混在一处？藏得真好, 连都认出来。”

“蕊珠”在蜃族中不算年长，变幻成人类也是孩模样，典型的异族打扮, 青紫『色』蜡染布衣搭配一身叮叮当当的银饰，头冠、项圈、手镯一应俱全，脸颊红润，带一点嫩的婴儿肥，倒是颇为玉雪可爱。

聂昭看她逗着好玩，勉强压住嘴角，好声好气道：“们另有事，能否请蕊珠妹妹行个便，放了这些修士？”

“放人？不行不行，们搞砸了的幻境，得让他们多演几遍。”

蕊珠老大不乐意地撅起嘴唇，一下一下晃『荡』着双腿，“再说，们带这些废物做什么？折腾这么久，连一个自己出来的都……咦？”

她话音未落，只见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群之中，有几道人影指尖微动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首先是暮雪尘，然后便是杨熠、杨眉两兄妹。

蕊珠吓了一跳：“这也太快了！来得及看呢！”

暮雪尘一睁眼就纵身而起，下意识地挡到聂昭身：“师——事。”

不仅事，好像比他醒得早，而且『逼』出了蜃妖的真身。

暮雪尘迅速反应过来，堆琼般的面孔“唰”一下红透了，声音也跟着低下去：“抱歉。是大意……”

“无妨。”

哄孩这事儿一回二回熟，聂昭放缓面『色』，蔼可亲地拍拍他肩膀，“正好擅长对付这类妖怪，放心，看表演就好。”

如果条件允许，她甚至想来一段freestyle。

蕊珠：“……”

tui！的表演就是撕剧本吗？

再看杨熠杨眉，他们刚醒来时有些茫然，两眼雾蒙蒙的对不上焦，躺在原地发了会儿怔，这时候也渐渐恢复了神智。

“……这里是……”

杨眉比哥哥早一步清醒过来，先是转动眼珠环顾四周，然后开始凝神细听聂昭蕊珠的对话，目光越来越凝重，神情越来越紧张，终于再也按捺不住，一翻身从地上滚了起来，直扑到蕊珠面，言不搭后语地追问道：

“说洛师姐死了？不对，这不可能！有叶师兄在，她怎么会……那叶师兄呢，见过叶师兄吗？他大约比一个头，不怎么爱说话，穿一身头发一样白的衣服！他若活着，绝不会让洛师姐出事的！一定是哪里搞错了！”

蕊珠：“啊？？？”

……

“抱歉，是们对大家有所隐瞒。其实，们这次不光是为了历练而来，而是另有目的。”

经过聂昭一番耐心的开导询问，兄妹俩终于卸下心防，他们坦白了自己真正的来意。

杨熠解释道：“们在幻境中看见的洛湘，确实是碧虚湖内弟，数月被逐出派，下落不。她的师父苏无涯，正是本执剑长老，人称‘无涯剑仙’、‘天下第一剑’。实际上是不是，也不知道就是了。”

杨眉抢过话头：“们跑这一趟，就是为了寻找洛湘师姐，有苏长老的大弟叶挽风师兄。”

“叶挽风？”

黎幽长年各大仙抬杠，对这个名字并不陌，“那可是个狠角『色』。虽然年纪轻了些，天赋却在他师父之上，头脑也聪得多，让们吃了不少苦头。怎么，他也来了离洲？”

聂昭隐约觉出此事非同可，不禁蹙眉道：“怎么回事？两位道友，们慢慢说。”

“好。”

杨熠定了定神，身上那一股人间富贵花的轻浮之气沉淀下来，看上去平白长了好几岁。

“数月，中突然传出洛师姐心妄念、悖逆人伦，扰『乱』苏长老清修的消息。长老们震怒之下，用重刑废去了她的修为，将她流放离洲，不准任何人同行保护。”

“洛师姐『性』情温厚，待人极好，这刑罚实在太过残酷严苛，大家都颇有微词，怀疑此事另有隐情，却不敢在长老面提起。”

“过了些时日，叶师兄除妖归来，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，提剑直上主峰，长老们争论一番后，便自请出师，一人一剑离山而去。”

“当日们往送行，叶师兄告诉们，他去离洲寻洛师姐，活见人，死见尸。他让们不用担心，说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