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聂昭就这么不经意地一指,行的少年们当即大喜过望,纷纷取出符咒和法器,瞄准了树上那只社恐鸟。
杨眉一马当先,挥放出自己的灵宠——一匹体态修长的红狐,在它油光水滑的脊背上撸了一,半开玩笑道:
“乖,今天咱们抢个筹,输给那只胖狐狸。他这圆滚滚的体型,一追不上你!”
黎幽:“……”
聂昭:“……”
妹妹,这玩笑可不兴开啊!
“滚滚,冲啊滚滚。”
聂昭一边憋笑,一边顺薅住黎幽的尾巴,“我们都知道,你一点都不胖,只是『毛』量比较大而已。”
“唉,阿昭啊。”
黎幽垂下一对尖耳朵,浮夸地拖长声调叹气,“本座龙鱼服,与你行两次,都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奇耻大辱,一次被人说金丝雀,一次被人说胖狐狸。于情于理,难道你不该补偿……”
聂昭一点也不惯着他:“说人话。”
黎幽一口气叹到一半,立刻硬生生刹住:“‘抱香君’恶名响彻三界,人人都说我杀人不眨眼,吃人不吐骨,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。如今跟在你身边,没人怕我、骂我,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。”
——不,其实刚才有人骂你胖。
聂昭扯了扯嘴角,含着点笑意撩起眼皮他:“黎公子,这都得怪你自己,当魔当得像个正道栋梁,太不敬业了。你若再凶残一些,我也不至于放拿你当围脖。”
“‘正道栋梁’……当真?”
黎幽被她这么一挤兑,听着还挺受用,抬起前爪捧着圆鼓鼓的腮帮子,大『毛』尾巴在她顶开了花。
与此时——
轰!
劈啪!
哗啦!
就在他们闲聊的当口,一群精神小伙、精神小妹各显神通,将林间炸得鸡飞狗跳,也不知社恐鸟赶了哪里。
唯独杨熠没有跟风,波澜不惊地蹲在原地,老老实实掘一株灵草的根,好像天下间没有什么比这棵草更重要。
听聂昭问起原因,他还颇有一套说法:
“我听说麝鵼饮甘『露』,食鲜果,避世而居,从不伤人。我们闯入人家里,小偷小『摸』也就罢了,还要拆人家的房子,取人家的命,岂不是太过分了?”
聂昭:“那你妹妹……”
杨熠:“小眉自然不一样。你她跑那么快,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,其实她只是为了一个捡鸟『毛』。”
聂昭:“……”
好家伙,明年修仙界评选青年文明标兵,没你俩我不。
哈士奇左顾右盼一阵,用脑袋拱了拱聂昭后腰:“阿昭,还是快跟上那些小鬼吧。前面就是悬崖,先不说杨家小妹,万一其他人掏鸟窝怎么办?”
聂昭眉一皱:“多大的人了,在我老家坐车都要买全票,还用得着这样『操』?”
哈士奇摇道:“我又不是人,当然不是为他们担,我担的是鸟。麝鵼繁衍不易,每次下蛋都九死一生,可不能让人给掏空了。”
萨摩耶点补充:“有些修士不知轻重,连鸟带蛋一窝端,一点生机不留,做的是灭门绝户的缺德事。尤其是碧虚湖,外门弟子为了入内门无所不用其极,已经有好几种妖兽被赶尽杀绝了。”
暮雪尘:“竭泽而渔,有伤天和。”
聂昭:“……”
“你们说得对,我这就。”
话说回,这真是仙官间的对话吗?
和她穿越前的环境局事相比,好像没什么区啊?
她顶那只胖狐狸正用前爪捂着嘴吃吃发笑,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?
笑什么笑,没见过认真负责的公务员啊!
“千树,我们走。”
聂昭顾不上与黎幽计较,一翻身跨上哈士奇的脊背,一人一狗箭一般飞跃出,笔直奔向密林深处的悬崖。
哈士奇风驰电掣,在林中穿梭疾行,一眨眼就追上了那些少年。
“昭昭,你那边……咦?”
少年们已经赶到崖边,正要纵身御剑而下,却不知怎么御了个空。
本该出现在他们脚下的灵剑,就好像突然断网一样,没有回应他们的召唤。
人跳崖了,剑却没有跟上。
“哇啊啊啊啊————?!!”
初生牛犊们反应不及,下意识地惊声尖叫,脚胡『乱』挥舞,活像下饺子一样朝向崖底坠落——
聂昭:“啊。”
仙官的灵力和天罚锁都不方便使用,她若救人,只能从悬崖上跳下,挨个儿徒捞饺子了。
千钧一发际,身后传杨熠的喊声:
“小眉,抓住!”
这似柔弱的少年临危不『乱』,扬抛出胸口那长命锁,细长的金链好似游龙一般,直奔坠崖的弟子而。
“哥哥,接着!”
杨眉也时出,将另一长命锁自下而上抛出,一端与杨熠的金链相连,另一端将坠崖的师兄弟们团团捆住,“唰啦”一声挂在山崖上,随着山风回飘『荡』。
杨熠长舒一口气:“各位莫要『乱』,我这就拉你们上。”
聂昭也放下,对这位文质彬彬的小公子大为改观:“道友真人不『露』相,在下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