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高铁站初见,认识顾景明快一个月,这还是宁晗头一回,想站起来为他的精彩发言鼓掌喝彩。
快,再多骂几句。
骂得梁弈半夜三更都能被惊醒!
可惜顾景明只轻描淡写嘲了一句,就再无下文。
宁晗用期盼的目光鼓励他:“没了吗?”
“还想听什么。”顾景明莫名其妙,轻嗤一声,“是你的未婚夫,你自己喜欢就好。”
宁晗从他话中,硬生生听出点“尊重,祝福”的意思。
她无语地撇了下嘴角,有心想解释几句,又觉得有点多余。
顾景明跟她没熟到那份上。
而且按照这人的个性,知道真相后恐怕不仅不跟她同仇敌忾,反而会觉得听了个荒唐的故事一笑而过。
她不想拿自己的痛苦去娱乐老板。
毕竟顾景明又不会多给钱。
秉持拿多少钱干多少活的态度,宁晗开始了咸鱼前台的工作。
画廊事少,没有客人上门的日子,需要她做的,无非就是打理打理画廊的环境。
她拿了喷壶装满水,往进门处几株绿植喷洒完细腻的水雾,又从抽屉里翻找出鱼食,投喂桌上玻璃鱼缸里的小金鱼。
今天顾景明可能真的闲得没事,居然还没走。
他仍然懒洋洋地靠在那里,屈指叩了下鱼缸:“哪儿来的?”
“我从网上买的。”宁晗犹豫着问,“不能养吗?”
她记得父母公司的前台,也会在自己工位上放些装饰。
有时是一束切花,有时是应景的节日摆饰。
顾景明每回来画廊,基本都是直接去楼上的房间,所以他从来没有留意过,前台的桌面一点一滴在发生哪些改变。
这会儿一看,才发现宁晗新添了不少东西。
海洋色的扩香石,装着水彩画的小型原木相框,几只他叫不上名字的手工陶瓷玩偶,热热闹闹地放在桌上,却又意外的,不和画廊以浅灰色为基调的冷淡风格冲突。
别人都以为,这间画廊是顾景明开着玩的,也没认真打理。
很少有人知道,画廊从无到有的过程,全是他亲自监督,装修时连一盏灯、一把椅子都必须得到他点头,才能放进来。
见他迟迟没有开口,宁晗主动说:“不行的话,那我今天把它们带回家?”
顾景明低头,目光扫过正在进食的小金鱼。
这个矮圆花瓶造型的鱼缸,其实就是个微型生态景观。
底砂上摆放了几个精致的树脂摆件,与水草的颜色映在玻璃上,隐约能看见一只指甲大小的辣椒蟹,笨拙地从摆件里爬出来,又不小心掉了下去。
顾景明淡淡地笑了一声:“留着吧。”
宁晗怔然地望着他,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。
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顾景明笑。
但不知怎的,她总觉得,此刻对方是在不经意流露出真实的愉快。
没等她心中的疑惑持续太久,顾景明已经收回目光,看向显示器旁边的素描本。
宁晗暗叫不好。
画廊的访客太少,实在闲得无聊的时候,她会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练练笔。
或者换个说法。
是她在摸鱼打发时间。
“顾总。”宁晗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,“司机什么时候到呀,需要我帮你出去看看吗?”
顾景明:“我今天不去公司。”
宁晗脑子一抽:“这怎么行呢。”
“……”顾景明问,“说说看,为什么不行?”
因为你需要努力工作养画廊。
否则哪天资金周转不过来,画廊不幸倒闭,我上哪儿去找这样的神仙工作。
当然这话宁晗不能直说。
她眨眨眼睛:“因为顾总在我心中,是一位日理万机的青年才俊。”
“青年才俊”本人,不置可否地勾起薄唇。
他这次笑起来,平时那种放浪的败家子劲,就又回来了。
不得不说,他虽然长得不正经,但模样确实够让人赏心悦目,几乎可以想象他只需要勾勾手指,就能让女生们心跳失控。
宁晗被近在眼前的美色,害得恍惚了刹那。
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顾景明伸手,拿起了桌上的素描本。
“继承家业而已。”
顾景明简单地说了一句,算作回应她的商业吹捧,“能看吗?”
摸鱼证据已经被当场发现,宁晗也懒得阻止了。
她点了下头,随后用电脑查看画廊的工作后台。
半个月来卖出的唯一一幅画,总算显示买方已付款。
也就顾景明一看就不缺钱,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杞人忧天。
素描本翻动的声响,轻轻传入耳中。
宁晗偏过头,发现顾景明不知何时搬了把椅子坐在门边。
精心布局的落地灯光线洒在身侧,将他紧瘦的下颌以及锋利的喉结照得更为明晰。
他收敛笑意时神色淡漠,低垂的眼眉也不显轻佻。
如果不是翘着二郎腿的坐姿稍显懒散,还真有几分禁欲帅哥的感觉。
日常生活里,其实很难遇到这种万里挑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