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青梅实在太爱害羞了。若她嫁给别的不熟的男人,怕是在大婚当夜就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。
但便是这样羞涩腼腆的她,那日在雪里义无反顾地朝他奔来,说要和他一同来北地。
少年眼前浮现起她扑入他怀里的那一幕,只觉心上某处隐秘柔软的经络被牵引了一下。
危吟眉又拉了他一下,谢灼这一次没有拒绝她,顺势和她一同卧下。
北地的冬天实在寒冷,即便盖了两层被子寒气也时不时渗进来。
危吟眉往他怀里挪了挪,见他没有流露出抗拒的意思,才放心大胆地钻入他温暖的怀抱中,唤了一声:“谢郎。”
她软软的呼吸洒在他颈间,谢灼微仰起头,轻声道:“下次不要这样唤我。”
危吟眉一愣,仰起头问:“不这样唤你我唤什么?”
谢灼想说她喊他谢灼便行了,从前她喊他谢郎,这像是情人之间打的亲昵称呼,至于她喊雪清哥哥,也实在太过亲密,他每每听到都像是心尖被什么小虫子咬了一下,一股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
但危吟眉可没有谢灼想的那么多,他既然不想她这样唤,那她便不唤好了。
可旋即一个念头爬上了心头,让她脸腾腾地红了,问道:“你是想让我改口喊你……”
她的声音甜丝丝、软绵绵的,在他耳边小声喊了一声:“喊你夫君吗。”
谢灼一怔。
危吟眉又唤了一声:“夫君。”
谢灼被她弄得也有些局促。他从小顺风顺水长大,对世间万事万物都游刃有余,唯独在她面前,每每不知如何应对。
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耳根已经有些红了,沉默了片刻,闷闷地道:“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。”
危吟眉眼里绽放灵光,喊他:“夫君夫君夫君。”一连唤了好几声。
谢灼不知该如何评价她,说
她性子是腼腆,但有时候她又这样大胆。
他不由搂紧了怀里人,借此来回应她。
危吟眉埋在他身前,轻声问:“寻常夫妻在大婚之夜是要做些什么的,对吧。”
谢灼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比危吟眉大上几岁,身边都是王孙贵族,多的是时常出入章台楚馆的风流之辈,他多少听人说过一些男女之事,不至于对此一概不知。
他道:“新婚之夜,夫妻自然该敦伦同房,阴阳结合。”
危吟眉问:“那我们今夜……”
被褥之中的两个人褪去了外袍,都只剩下了单薄的里衣,身躯时不时相贴,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温和的暖意。
她柔软的身躯倒在他的怀里,谢灼闻到她发间的清香,低声道:“你太小了,身子骨还没长好,现在有孕来日怕也不容易生下来。等你再长大些我们再同房。”
危吟眉迟疑了一下,点点头,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。
他们才新婚的第一夜,有很多事可以日后慢慢来做。
她在他颈窝里蹭了蹭,阖上了眼帘:“那等日后我再与你生吧,就算被圈禁在这里,我们有一个孩子,日子也不会像一团死水,对吗。”
谢灼说:“好。”
夜里冷风呼啸,风雪拍打着窗户,在这寂静的屋内,没有花烛,没有喜宴,一对新婚的少年夫妇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取暖。
到三更夜时,谢灼怀里的少女已经睡着。
而谢灼并未入眠,仍在回想危吟眉方才的话,那些“圈禁”“孩子”的字眼深深刺痛了他的耳朵。
若他们一直被圈禁在这,就算生下一个孩子,这个孩子又有何未来可言?只怕也难逃遭人猜忌,被圈禁一生的命运。
少年的眼中有一层淡淡的阴翳,他的神色冷凝,心中好像有阴暗冷戾一面破了壳,慢慢地生长出来。
怀里的人动了动,谢灼的思绪被打断,低下头,看到危吟眉熟睡的面容。
他眼底的寒意在一瞬间退却,搂着妻子,与她一同沉入了睡梦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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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危吟眉醒来,身侧人已经不见,只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。
危吟眉在屋内没找到谢灼的身影,穿好衣裳下榻,梳洗之后,听到外头传来喧闹声。
她走到门边,见谢灼立在院子,似乎与侍卫起了些争执。
侍卫道:“燕王殿下,不是属下有意怠慢您和王妃,实在是府上没有炭火了。你要是想要柴火取暖,院子里倒是有不少木柴,您可以自己劈了用。”
侍卫让开一步,他脚边躺着正是一堆柴火。
危吟眉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——屋内的木炭已经烧光了,谢灼出来与侍卫们交涉,侍卫们却故意刁难,不肯将炭火给他们。
谢灼就算是被圈禁,身份也是藩王,日常的吃穿用度不应该被少了,府上怎么会拿不出一点炭火钱?
这些侍卫拿天家的俸禄办事,有意苛待他们,若非有人在背后指使,他们绝对不会这般胆大。
危吟眉思来想去,也只能想到一人。
若谢灼死在北地,太子这个做哥哥的便能永绝后患,自然受益最多。
她跨出门槛,正要朝外走,门口的人伸手将她给拦住。
院子中,侍卫又抱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