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神就跟看死物一般,让他们浑身汗毛直立。
“为何不接着说?”
太监们像是听见了催命符,立马跪地求饶:
“王爷,求求你别杀奴才,奴才…奴才们该死,不该胡言乱语。”
一双手贴在了沈观鞋上,太监不断磕着头。
沈观垂下长长眼睫,看着被染上了血的鞋履,眉头微皱,一脚踹了过去。
“咔嚓”一声过后,太监脖颈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另一个太监尖叫着,想要逃离。
沈观扭头,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:
“着急想死?”
太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,鼻子眼泪糊了一脸。
“王爷…”宫女低低开口。
沈观侧头,“你可以离开。”
宫女心猛地一颤。
她快步跑出宫殿,耳边是身后宫殿内不断传出来的惨叫声。
她喘着气,回到房间,关上门后,背靠在门上,身体渐渐滑落在地。
是他救了她。
他还记得她吗?
宫女鼻头发酸,眼中含着热意。
她已经很久很久,未在宫中见过沈观了。
她仍记得,那处宫殿还没荒废的时候,是怎样一副光景。
那时她还只是一个最下等的宫女,连宫殿都很少有机会进去,每每只能空隙时分在外遥遥相望。
那时的小沈观好看得惊人,却也跟个瓷娃娃一般,漂亮却不似真人。
就像是那种瓷做的小人,长得像人,却处处透着不对,叫人感到恐怖。
宫中原先最受宠的娘娘,在生下小沈观以后就疯了。
小沈观很少说话,经常被娘娘尖叫着赶到屋外,满身都是血,可他却呆呆地,跟那些血都不是自己的一般。
她记得有一次,娘娘已经很久没有给小沈观吃过饭了。
她不忍心,掏出了一直藏在怀中不舍得吃的包子。
带着体温的包子,被她递了过去。
小沈观呆呆地接过包子,对她说了一句,“谢谢。”
很轻的两个字,这是小沈观第一次对她说的话,也是最后一次。
声音很沙哑,像很久没说过话的那种,但是冰冰凉凉得,并不难听。
瓷人般的面上,又对她露出了一抹笑,只是那笑,笑得有些吓人。
小沈观的眼睛跟往常一般,很黑,很暗,仿佛透不近任何光亮。
眼睛没动。
但,那嘴角却生硬地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弧度。
看上去很是怪异,宫女忍不住退后了一步,但她心中却不是很怕沈观。
她觉得这个大家口中的小怪物,似乎没有那么可怕。
虽然伺候在小沈观边上的人,仍旧会不断死去。
不断有尸体从宫殿内抬出…
宫殿的地面时常都是红的,那血像是已经渗进里面一般,擦不掉,也抹不去。
她有时会看着那红色地毯发呆,会觉得那地毯得红就是鲜血染成的,如果挤一挤的话,应当还能挤出血来。
她不明白为什么。
她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。
可,那些伺候在小沈观旁边的人,确实死了。
有一日,管事姑姑问她:“小宫女,你可要去小皇子身旁伺候?”
她当时怕极了,极尽所能地找到借口回绝。她不想死,不想变得跟那些冰冷的尸体一样,虽然她会好奇,但她并不想知道真相。
在宫中知道太多,往往都活不久,不闻不问,这是她的生存之道。
虽然她的目光仍旧会在小沈观身上停留,毕竟那是个那样好看的孩子。
后面时间久了,小沈观长得很快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身后多了一个跟屁虫。
对了,那个小跟屁虫叫墨珩。
她,其实很羡慕墨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