迹,上面的署名字迹和这个一模一样!
那是母亲收到的、翡不琢给她写的回信,被母亲很是珍惜地裱了起来,狄思岚从小就看,绝不会认错。
少年人想象力总是最丰富的,她几乎呆在原地,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:不会吧,难道这名新夫子是……?
不,应该只是巧合吧。说不定她也收过翡不琢的信,信虽然少见,但也不是没有,早年先生回复过不少读者的。
上课铃响了,狄思岚回到座位,新夫子悠悠道:“这节课先是复写时间,上节课讲的东西你们还记了多少,不看笔记,全都写出来。”
这是个比较新奇的做法,众学生照做,奋笔疾书。而新夫子背着手到了教室后面,观察有没有人作弊。
一时间无人说话,只有笔端移动的沙沙声。正此时,众人忽然听到门外远远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诸君,太抱歉了!我今天早上突发状况,轻鸾和旁人追尾,我只能御剑……”
只见她们的夫子花子真狂奔而来,额头全是汗。
“耽误了你们一个上午,我——”
花子真本以为会看见班级上一副乱哄哄的景象,谁知却井然有序,不由得一愣。
“花先生,不耽误!”班长兴奋道,“您请的代课夫子讲得太好了!”
“是啊是啊,先生,她到底是谁呀?”
“我们问她名字,她好神秘不告诉我们……”
花子真傻眼:“代课??可是我灵犀玉牌坏了,没有找人替我上课啊!”
她今天无敌倒霉,追尾当场灵犀玉牌就碎成了十八片,丧失一切功能,对方是个不讲理的,硬要说自己受了重伤、拉着她上医院做检查。
偏偏还遇上小寒节交通管制,只能出了闹市再御剑。
本来她一整天都抽不开身回学校了,幸好在医院遇见一个好心的面具男修,替她周旋。
对方说是她母亲的故友,认出她来,这才伸出了援手。
学生们也懵了:“?”
那刚才是怎么回事?
师生面面相觑,班长说:“不是代课?那新来的先生就在那儿呢……”
众学生回头想给花子真指认,却彻底怔住了。
只见刚刚站在那儿的女修竟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,唯有窗帘被风吹得幽幽飘动,桌上落了一本笔记。
有人缩了缩脖子,莫名觉得很冷:“难道是……”闹鬼?
花子真却突然呼吸一滞,快步过去看上面的字迹,再联想起先前那名男修腰间的桃花折扇,顿时头脑一阵眩晕。
她激动地低喃:“我好像知道给你们上课的是谁了……”
*
“姐姐不会吓到学生们吧?”
“哈哈哈,会会吗?可是逗弄小萝卜头很好玩。”
远处的天际,刚刚教室里的“新夫子”外表渐渐变化,露出了真实容貌,正是诗千改。而秦方浓在她身边,揭下了面具——如果花子真在这,就能认出来他便是那名“好心人”。
二人刚刚回到大雅位面没多久,去雅音华光的途中撞见了倒霉的花子真,于是顺手帮了一把。
百年的时间说短不短,说长也不长。
和秦方浓的结道大典之后,两人便开始了蜜月旅行。诗千改难得如此任性,一游就是三十年。
她们用这三十年的时间踏遍河山,不仅仅是亚洲,每片大陆都有涉足。
诗千改带上了四象笔的分魂,就像是曾经的诗家先祖诗秀隽一样,扩充着它的知识库。
她们到过非洲,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狮群和角马;到过南美洲,和热带雨林里的斑斓巨鸟贴面接触;在南极看过企鹅,北极看过北极熊……
当然,还有各种各样的灵物。这个世界绚烂多彩的物种实在太多了,诗千改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在夜晚的海面上,季节性的藻类和浮游生物发出荧光,如同璀璨的星空。
巨大的鲲鹏从海中露出脊背,海水流泻而下,变成荧光的瀑布。它展翅高飞,洒落如雨星光。
而灵气复苏的背景之下,各个文明衍生出了和她前世相似而又不同的文化。
就比如世界的北美洲并未被殖民入侵,因为作为海上霸主的大雅不允许其发生。结合外来的文化影响,孕育出了独属于印第安的文学。
小门派和欧洲互相派遣交换生已成定例,有外邦人在此定居,也有大雅人散落世界各地。
诗千改写作节奏放慢,三十年中只写了中短篇和散文游记,开始涉足严肃文学、或者说当代文学的范畴。
其中有一篇没有发表,名叫《月是故乡明》,回忆了她前世今生的故乡——这辈子,她早就已经把大雅当成自己的故土了。
蜜“月”云游结束后,诗千改回到了琅嬛,担任夫子。
这一次又待了三十年没怎么挪过窝,老老实实写长篇。
不过这期间,她们也做了许多有趣的事。
比如列星门造出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台照相机,诗千改用它拍下了自己和秦方浓的合影,背景是秦岭里的老虎。
这应当也是本世界的第一张照片,虽然它是黑白的,相机还很笨重,远不如灵器入画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