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赵贞没有回赵府,而是去了县衙,来到平日里办案兼休闲的捕快房,同僚们见了赵贞都热情地打着招呼,赵贞也一一客气地回应到。
赵贞刚坐下不久,石巡检就端着一方正木盘进来,木盘上还放着两贯红纸封包着的铜钱。石巡检先是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,因为赵贞这两天提前请了假,就没有顾及到他,就让他和同僚赵铸一并执行任务,赵铸虽与赵贞同姓,却没什么渊源。
虽为同姓,但这二人却相互看不上对方,赵铸认为赵贞是个没什么真本领的官二代,赵贞则鄙夷赵铸的行事手段。不止赵贞,整个衙门的捕快都不耻赵铸,原来赵铸是个很有上进心的捕快,他为了生迁和讨赏赐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,在大狱中对未定罪的人动用酷刑也是时常有的事。
派完了差事,石巡检又拿前日赵贞所遇的事做了总结,对赵贞褒奖了一顿,刚才端来的两贯铜钱也是作为给他的嘉奖,这一贯钱为一千枚铜板,一千枚铜板又可兑换一两银子。
赵贞高高兴兴地接过了铜钱。
二人吃完中午饭后,就一同来到了一破落砖瓦房前,这房子的主人是一年近六十的老妇人,她育有两个儿子,大儿子孙成,小儿子孙才,大儿子是在前线当兵的,几年前死在了胡人的刀下,小儿子随后就应召去接了大儿子的班。
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小儿子孙才,上个月开始前线就出现了逃兵,大部分逃兵都是四处逃窜不会回到老家,有去了别的省,也有南下的。
孙才应该是个孝子,他做了逃兵后先是第一时间回到家中看望老母亲,家中老父亲也已去世,就剩老母独自一人守在家中。
孙才半夜回来时被邻里看见,随后被告发给官府,然后就派了赵铸再带着赵贞来捉拿孙才。
赵铸连敲三下都无人应答,就用脚破开了这残缺不堪的木门,有间屋里传来动静,赵铸就与赵贞前去。
屋里的就是年迈的孙氏,孙氏的眼睛应该不大好,有人进屋都没发觉,待听见动静后才神色紧张地问起来人是谁。
赵铸回到是府衙的捕快,并问她孙才从几个月前应征到现在中间有无回来过。
赵铸来之前是研究过案宗的,他知道孙才就是前几日半夜回来的,但他还是这么发问。
孙氏的回答并没有说谎,回答完提问后,又说:“才儿说前线打仗用不上人了,就让他暂时先返乡,他现在在城里的一家米业做苦工,他说现在正是忙的时候,所以天黑也不回来了,就住在了那里。”
赵铸说:“那是他骗你的,他当了逃兵,我正在找他呢”
老妇人听了这话,久久地说不出话,随后又突然神色哀伤地说:“差老爷,我家才儿从小就没有了爹,是我一把屎一泡尿的把他们兄弟扶养成人,想着大了成家立业了我就该享儿孙的福了,没想到他的哥哥又为国家捐了躯,他现在又成了犯了罪的人,我该怎么办才好呀!”
“要怪就怪他自己做了逃兵”赵铸见在这老妇人嘴里也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,丢下这句话就走了。
在一旁的赵贞看着有些不忍,就拿出一吊子钱,约有六七百文,放在老妇人躺着的床边处。
“这里有些钱,你收着照料好自己”
“官差老爷,谢谢你的心善,这钱我是用不上的,我的腿脚不方便,除了这里哪也去不了呀,我只求你一件事,就是你们找到我的才儿后,请一定要带着他来见我一面。”传来床上老妇人声音。
“好,我答应你”
赵贞出了孙氏居所,赵铸在外等着他。
赵铸戏谑地说:“我看见你给她钱了,怎地,你想用钱收买了她出卖自己的儿子吗”
赵贞说:“不是什么都能拿钱买的”
赵铸说:“像你这种公子哥,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吗?”
赵贞懒得和他打嘴炮,朝他翻了个白眼。
转回正题,赵贞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,赵铸回道:在这等,等孙才出现。
赵贞说:“那他一天不回来,我们就等他一天,干把时间浪费这是吧?”
赵铸说:“我自有办法,可能不出两天他就得回来”
赵贞问他是什么办法,赵铸说你明天就知道了。
第二天赵贞在来孙氏居所的路上,先是买了只荷叶鸡,怕孙氏牙口不好,又买了几个蒸的软烂的白面馒头。
来到孙氏居所,听见屋内有打砸声,赵贞连忙赶了进去,看见一身材矮小、獐头鼠目的人正在对蜷缩在角落的孙氏咒骂道,打砸家中物件的声音是由此人所带的三人制造出。
今日的赵贞因为还在休假中,便没有穿差服,穿了身绸服,此次来也非为了案件。
领头的獐头鼠目、面容猥琐的那个人,看见赵贞就不客气地问他是来干嘛的。
赵贞尚未发问就先被提问了,他自然不会理睬这个问题,他也不客气地问这人是来干嘛的,怎么这样刁难一个老妇人。
那人说:“这老东西的儿子欠了我们的钱,现在我们来要钱来着了”
赵贞不愿生出事端,便问他所差多少钱。
那人和之前的朱旺一样,张平五指,用手比了个数字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