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了点头,弯下腰拔出那把匕首,血花飞溅,阿瑟好像已经昏了过去,连一声闷哼也没有发出。
他指着阿瑟:“这是我的好同学,在罗曼行凶的时候被他用匕首穿透了左手掌,特别的不幸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周防舞点了点头,心想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。
“最后是艾莉亚,克里斯蒂安家的遗孤,受害者艾维先生的女儿。”
罗伊又指向艾莉亚,“她怀揣着替父报仇、洗清冤屈的悲愿,在一个月内找到了翻案的证据,并在最后与罗曼的对抗中,砍下了他的头颅。”
“这……”
周防舞沉吟道,“以她的实力砍下四阶传承者的脑袋,会不会显得有些离谱?”
罗伊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,这可是他方才为数不多的实话。
“好吧,我会争取的。”
周防舞摆了摆手,“没什么事的话,你们可以走了,接下来交给我。”
罗伊和艾莉亚朝她行了一礼,离开了房间。
高文见到艾莉亚并无大碍,不由松了一口气,这才疑惑的问道:“你的援兵呢?怎么房间里没有其他人,我还想对他说声谢谢。”
“已经走了。”
罗伊笑了笑,随口说道。
……
待到他们离开,西德尼亚军方才包围了月见坊,由几名同样穿着红黑制服,半截黑手套的执法者负责现场指挥,开始打扫战场。
三楼,阿瑟已经被接走,罗曼的尸体也清扫完毕。
周防舞推开窗户,看着楼下正在忙碌的手下,轻声说道:
“这么做,真的值得吗?”
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,她这句话没头没脑的,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这时,房间里的一处阴影逐渐扭曲起来,从黑暗的角落凭空走出来一位戴着礼帽、拿着手杖的黑发青年。
他似乎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,周防舞对他的现身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。
“当然不值得,太不值得了。”
克莱恩耸了耸肩,“要想翻案,就得证明我玩忽职守,包庇罪犯,这无异于是在打佛罗伦萨家的脸。”
“这场冤案会成为守夜者的耻辱,更会是牧羊人的丑闻。就如同克里斯蒂安家族牵扯到了奴隶贩卖案,使得整个神殿骑士团名誉受损一样。”
“唯一的不同点是,克里斯蒂安家族是被冤枉的,而我确实玩忽职守,罪有应得。”
“所以,即使接受处罚,我也毫无怨言。”
周防舞眼神复杂:“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?”
克莱恩想了想,反问道:“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?”
周防舞点了点头。
“我想大部分人都会记得吧。”
克莱恩笑了笑,“我刚入学传承者学院的时候,父亲带我去了地下城,指着一个人让我杀了他。”
“我问为什么?父亲就回答说他犯了重罪,是该杀之人。”
“我相信父亲,于是我杀了他。但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,于是我便去偷偷调查那人都做了什么坏事。”
“结果我发现,他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地下城住民。他的确偷窃过,嫖娼过,打过架,但如果这也能宣判死刑的话,整个地下城的人大多都要死绝了。”
“于是我回去质问我的父亲,我觉得他骗了我。但是他摇了摇头,对我说:那个人有没有罪不重要,我去执行他下达的任务,这很重要。”
“至于那个人……他说:地下城的住民,没有一个是干净的。”
周防舞张了张嘴,一时说不出话,克莱恩自顾自的讲下去。
“后来,我成为了牧羊人里的见习守夜者,一个多月前,我被指派了这起案子。这是我个人负责的第一桩案子,而关于这桩案子的一切,从头到尾都已经被父亲安排好了。”
“按照原计划,父亲会完成他的交易,我也会白白捡到一份破案的履历,方便我在守夜者小队里的晋升,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——”
“不过,我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。”
克莱恩直视着周防舞血红色的眼瞳。
“这起案件是我负责的第一起案件,也是我负责的最后一起案件。我会好好的负起责任,然后引咎辞职。”
“你想好了?”周防舞最后确认道。
他只是轻轻笑了笑:“就挺遗憾的,姐姐,看来以后没办法和你共事了。”
周防舞叹了口气,随后表情严肃起来:
“克莱恩·佛罗伦萨,你因涉嫌渎职罪,即日起暂停一切守夜者的工作,收回一切守夜者的权力直到审查结束。现在,请你立即随我回去接受审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