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靴踩在石板上,“咔哒咔哒”的脚步声在昏暗的巷子里回响。
西姆斯皱着眉头,不管来了几次,他依旧不喜欢地下城的味道。
这是浑浊的、发霉的、腐朽的味道,仿佛整个人置身于庞大的垃圾场一样,耳边隐隐约约蚊虫的“嗡嗡”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。
事实上,在地下城仅仅三百年的历史中,一共就发生了不下五次的瘟疫,而在上城区和下城区,这种事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。
在获得了传承的力量,围绕着世界树建造了主城西德尼亚后,人类很早就已经远离了疾病与灾难。
西姆斯的脚步越来越快,他不想在这个贫民窟里待上太久。
走过一个拐角,他突然停了下来。
一个人影斜靠着墙,他看了西姆斯一眼,直起身,缓缓向他走去。
“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,西姆斯。”他幽幽的说道。
他身着全身骑士铠,手持剑与盾,语气中并没有带着意外,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早有准备。
“高文。”西姆斯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波动,“你已经落魄到搬进地下城里来了吗?”
高文没有理会他的嘲讽,冷冷的看着他:“既然你今晚来到这里,就说明确实是你害死的艾维。”
“让开,我没有功夫跟你谈心。”
西姆斯平静的说道,“怎么想是你的自由,我是来接我儿子回家的。”
“接你儿子回家?”高文冷笑道,“你儿子许是死了。”
“你哥去世了,所以你如此暴躁,我理解你。”
西姆斯的语气低沉了下去,“但如果你再出言不逊,我会让你付出代价。”
“笑死,你还装什么呢?”
高文大笑起来,“你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人,背信弃义的废物,两面三刀的人渣,你儿子也是个十足的窝囊废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智障,还想吃我家的天鹅肉,你们配吗?我祝愿你们全家堕入地狱,永世得不到救赎!”
西姆斯缓缓变了脸色,他想不到高文竟能说出如此歹毒的话来。
他左手一握,竟是凭空凝成一把土黄色的骑枪,朝高文狠狠刺去。
作为守护骑士团的队长之一,他的实力距离高阶传承者仅有一步之遥,对付没有觉醒的高文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。
西姆斯的冲锋迅如闪电,高文只来得及支起盾牌,便被骑枪正面命中,厚重且无可阻挡的冲击力推着他向后飞去,一连砸破了两堵土墙,摔倒在地。
“搞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,高文,你这个连传承者都不是的废物!”
西姆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手里的骑枪不但贯穿了他的盾牌,也穿透了他的肩膀。
传承者的力量是压倒性的,只要他想,就能轻松杀死高文。
但高文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,他还在焦急月见坊那边的情况,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。
他正准备收手,怎料高文牢牢的将骑枪抓住,迎面喷出一口鲜血,溅得他满脸都是。
“你才是废物!”
高文面若疯狂,厉声喝道,“我克里斯蒂安家世代为骑士,为骑士团鞠躬尽瘁,满门忠烈,岂会屈服于你?终有一日,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!”
西姆斯抹了抹脸上的血迹,眼中露出杀意:“你要找死,我便成全你!”
他握紧骑枪,朝高文的心口刺去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。
“住手!”
西姆斯身形一顿,回过头去。
一位身着黑红色制服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,她黑发赤瞳,手上戴着半截黑色手套,腰间佩戴着一把黑色的……木棍?
不,那不是木棍,那是御神刀,因为没有刀镡,所以也被称为无镡刀。
它的刀柄与刀鞘等宽,当刀插在刀鞘里的时候,木制的刀柄与刀鞘宛如一体,远远望去仿佛一根木棍。
这种刀多用于祭祀与收藏,严格意义上来说观赏价值大于实战价值。
但西姆斯知道,的确有一个家族代代使用御神刀,以至于时至今日,御神刀已经成为了这个家族的象征。
神殿十八世家之一,「血舞」一席的代表周防家族,司掌牧羊人下属的执法者小队。
“周防舞,执法者二队队长,正在奉公办事。”
少女平静的望着西姆斯,“当着我的面伤人,你胆子不小。”
被她用赤红如血的眼眸盯久了,西姆斯感觉到一丝不自在,轻咳一声,手中的骑枪顿时化为一地沙土。
“大人,我只是担心自家孩子的安危。”他的脸色恢复如常,躬身行礼道。
“你应该明白,我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。”周防舞淡淡的说道。
“当然。”
西姆斯躬身行了一礼,“有您在,想必他现在非常安全,就不打扰您办事了。”
说完,他掉头就走,丝毫没有迟疑。
周防舞没有阻拦,她看向高文:“你怎么知道我会来?但凡晚来一步,他真的会杀了你。”
方才,她确实从西姆斯身上感受到了杀意。
高文并不知道周防舞会来,因为他本来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