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床榻?你是说你钻的那东西?”房梁上的白喜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:
“有点矮,底下空间太小了,尾巴挤不进去。还是挂在这里舒服,嘶~”
这蠢蛇虽然化形,却是在山林中天生地养,野蛮成长的。她哪用过人类的床榻?
第一眼看上去,就觉着这玩意是钻进去睡的。之后再看见青不雯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往里钻,更是笃定了心中的猜测。
白喜儿对人类城镇里的生活是真的一窍不通,自然也不清楚半夜闯进别人家里就往床底下钻是件多么古怪的事情。
着了冷莫邪的道,她心中满是不忿。看到又有个落魄姑娘被赶进偏房,而且穿着打扮比自己还惨,头一个念头便是来了同盟军,这一定又是个被那黑袍魔头害了的。
白喜儿:“好妹妹~你出来呀~”
青不雯:“不不不不……我不出来。”
白喜儿:“啧啧,你一定是被那魔头给打怕了。来,姐姐问你,你觉得那黑袍公子,感觉如何?”
青不雯此时每一根神经都是绷紧到快要断裂的。
这是那蛇妖在试探我!一定是的!她故意引诱我,如果但凡表露出什么不对,她当下就会把我吞了灭口!
心中小鹿乱撞,青不雯让自己声音平稳安详,仿佛钻进床底下一点都不怂,而只是人类睡觉的正常习惯一般:
“风流倜傥,风度翩翩;玉树临风,卓尔不群;眉清目秀,一表人才;洒脱不拘,鬼瞰高明……”
一张嘴,青不雯就将心里能想出来的好话一股脑全都倒出来了。不过说到最后一个词突然又把自己嘴巴捂住。
这该死的嘴巴,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?
说人家黑衣公子鬼瞰高明,不是在暗示他被邪异妖鬼给盯上了吗?
自己这是当着人家蛇妖的面,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?
梁上的白喜儿听了冷莫邪这么多好话,心中甚是不喜。她皱了皱眉,不满道:“好妹妹,你若是不说实话,姐姐可要赶你出去了啊!”
这话刚一出口,就听床底下“咚”的一声。紧接着,刚才莫名其妙躲进来的少女就屁滚尿流跑了出去。
动作之快,行云流水,流畅到白喜儿尾巴尖儿都僵了。
城里人都这么客气的?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啊……
后院,薛伯正在两具“尸体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骑在老槐树上,对着树干上下其手。
突然之间,死气暴起,阴风飕飕。就连薛伯也隐约感受到了什么不详,似乎就在院子里弥漫开来。
但凭借凡人的肉眼,他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的,只能暗自戒备起来。
“终于醒了!”饱经蹂躏的槐妖深深松了口气。..
草木妖精修炼极慢。别看这槐妖姐姐已是七品化灵巅峰的妖物,但能被没有入道尚在凡体的冷莫邪欺负成这样,就说明她是真的没多大本事的。
这么大的宅子能卖成两头地禄老兽的价钱,说明问题肯定不小。放到本地那是白送都没人要的。按照流城的淳朴民风,这事儿说白了就是牙人吃了亏又打不过,于是专程把冷莫邪拐来这闹鬼的凶宅想害死他来着。
既然槐妖姐姐没有杀人的本事,顶多是趁夜活用呼吸作用,多吸食人一点阳气引人噩梦罢了。
那么也就说明,这院子里肯定是有更凶之物,能够害人性命的。
一道黑影在薛伯对侧空置的侧卧房梁上盘绕,最后凝聚成一道模糊不清,唯独长舌下垂直抵肚脐,异常显眼的高大身影。
就像大多数低阶鬼物一样,这吊死鬼同样没有名字,浑浑噩噩。
但盘踞房梁,害死十一人上吊身亡后,它已经从九品残魂升到了七品冤魂。实力大增可以在夜间轻易取人性命之外,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心智。
这家伙像没有厚度一般挤出门缝,不懈地瞥了一眼被阵法困住一动不动的残魂,视线又扫过被薛伯骑着的槐妖。
然后,模糊不清的嘴角,似是而非地勾了一下:噗~
槐树上的沟壑皱褶扭曲变形:(╬╯▔皿▔)╯
你笑了吧?你刚才绝对笑了吧?!信不信老娘跟你拼了?
槐妖长在这里上百年了,整栋宅子都还是在她启智后方才建起来的。
谁知三年前来了这道残魂恶鬼,就开始不知节制地一而再,再而三地害死屋主。
到了现在,搞得整个宅子都都成了全城有名的凶宅。自打上一户富商的独子上吊,举家搬迁,她已经三个多月没吸到阳气了。
槐树妖是七品化灵的妖精,吊死鬼是七品级别的冤魂,两者都没有什么师承神通,只能说互相奈何不得。
若不是碰到冷莫邪这么个变态凡人,槐树精和吊死鬼可以说是这凶宅中势不两立的死对头。
但如今槐树姐姐被欺负成这样,也顾不得跟那吊死鬼的仇怨,只望它能够收拾了这家不知天高地厚的神经病新主。
吊死鬼看那凡人欺负槐妖,也收了害他的心思,扭头就朝着冷莫邪修炼的正房滚滚而去。
七品冤魂,已经不是【虚阴门】阵法可以围困的程度了。就算这家伙真个不小心困进阵法,折腾个把时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