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、咚、咚……
木鱼声,一声接着一声,回荡在安静的殿中。
敲木鱼的小和尚闭着眼睛。
大殿中央,一个女人手碾佛珠,闭着双眼。
小梨见皇后娘娘这般虔诚地还愿,便招了招手,领着其余人等去了院子里。
真心跪拜是真,却不是在还愿。
“不知不觉已经三年多了,最初成为太子妾室时许过的愿景也实现了。”
“如今唯愿家人平安,儿子健康……”
姚宝珠静静地跪拜在地,心里感慨颇多。
一恍然都三年多了,实在是过得太快太快。
这三年里,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,发生了无数件事,她一步步从太子宠妾到了皇后娘娘,时光似乎长得像一辈子。
事实上却只有三年左右。
起初对裴景晏,真心只有几分。
可经过三年的相处,裴景晏对她的爱和真心,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。
姚宝珠也知道,自己彻底沦陷在这份爱中。
可这又有何不可,爱与被爱向来只能由心去决定。
姚宝珠想起了后宅里的一个个女人,林若春也好,韩云宁也罢,宋清荣也好,海衣芙也罢。
她从来没想过同她们竞争,可命运偏偏把她们安排到一处。
你死我活的境地,又怎能不竞?
若无害人之心,又怎会终害了自己?
一张张脸庞从姚宝珠眼前划过,她蓦地睁开眼。
问心无愧就好,姚宝珠从来不觉得自己欠她们。
自作孽不可活!
小梨见皇后娘娘从大殿中出来了,连忙上前。
“母亲呢?”姚宝珠扫了一圈,没有看见永安公爵府的人影。
“娘娘,方才永安公爵府来递话,说是夫人这几日琐事多,实在是抽不开身来。”
姚宝珠嘟了嘟嘴,瞬间又恢复了神色。
一向同阿娘有机会便会相见,这还是头一回阿娘没有赴约。
姚宝珠心里不是滋味,但也无可奈何,谁叫她并非随时出宫,好不容易出了宫又碰到家中有事。
总不能让母亲舍了家中的事来见她吧!
“小梨,咱们去永安公爵府。”姚宝珠刚踏出灵清寺便吩咐道。
阿娘来不了,那她就回永安公爵府。
“是。”回永安公爵府小梨也开心,虽说现在宫中才是娘娘的家,可永安公爵府是根。
是让人心安的地方。
主仆二人正说着话,忽然一个人影晃入眼中。
“娘娘小心!”拭水将姚宝珠挡在自己身后,警惕地看向来人。
此时正出了灵清寺,车马都在山下等着,虽说护卫不多,但仅拭水一人便能护得姚宝珠周全。
故而姚宝珠不仅不害怕,还有心细细打量来人。
那男人弓着腰,捂着肚子,脚步趔趄却又快速地朝她们走来。
似乎是受伤了?
姚宝珠拍了拍拭水的肩膀,示意她放松。
拭水也反应过来那人似乎构不成威胁,但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“来者何人?”
“夫人……救命……”男人手捂住肚子,血透过指缝滴到地上,黑色的衣裳看起来湿了一大块儿。
“小梨,回寺里叫人。”姚宝珠轻声说。
“是。”小梨自知自己留在这儿说不定是拭水姐姐的累赘,故而皇后娘娘叫她回寺里救人,小梨撒腿就跑回了寺里。
“你是谁?”
“在下朱全,我不知道谁在追杀我,夫人救命……”那人说着话试图伸手抓拭水的衣角,却被拭水闪开。
“夫人救命,我……只是……来送信物的,不知道那裴景云……到底是何人,我一路被人追杀……”
话音刚落,满身是血的男人便瘫软在地。
姚宝珠掩住眼里的惊涛骇浪。
裴景云?
“他方才之话,不可外传!”姚宝珠忽然看向拭水。
“是!”
“把他拖进寺里!”
拭水刚动手,小梨便带着寺里的人出来了,一群人迅速地将那人拖到了寺里。
“娘娘,放到客房里吗?”小梨问。
姚宝珠点了点头,又迅速否定自己:“不,拖到柴房里。”
拭水和小梨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但见皇后娘娘锁着眉头,两人对视点了点头,故而屏退了寺里其他人,两人亲自拖着那男人进了柴房。
“小梨,请寺里的人悄悄去请个大夫。”
“是。”
“按理说应当等他醒了再问话,可本宫实在是等不及。”姚宝珠说着话,看了眼拭水。
拭水立刻上前,拍了拍那男人的脸,见他没反应又仔细瞧了瞧他的伤处。
“娘娘,伤处避开了紧要位置,他只是昏迷了。”
姚宝珠点了点头,随后拭水朝着那人的人中使劲掐了一下,果不其然,那人悠悠转醒。
“夫人,救命……”
“你放心,我救你。”姚宝珠打量着他眼神还算清明,问道:“你方才说的信物,为何物?”
刚说完话,姚宝珠就见他眼神躲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