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天气,已经慢慢转凉。
昭阳殿院子里,洒扫婢女将方才落了一地的黄叶打扫干净。
只是到了黄昏时分,枯叶又落满了庭院。
“本宫一会儿就跟皇上秘密出宫了,此事只有昭阳殿和福康宫知道,切记不可多言。”裴景晏既然决定探清真相,自然马不停蹄地安排好了一切。
对外只说,帝后要诚心陪太后娘娘礼佛,早朝免了,折子一律送去福康宫。
裴景晏安排了心腹代他批折子,若是有大事,飞鸽传书去河间。
“是,婢子一定管好昭阳殿的嘴。”小梨这次留在宫中,对此小梨愈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。
“还有,安安也抱到福康宫。”
“是,小殿下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儿,太后娘娘自当会好好照顾小殿下,娘娘放心。不过书院……”
“无妨,先让安华自己拿主意。”
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
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有时候就是需要做出选择。
如今白鹿书院刚刚步入正轨,本应该趁势而上好好经营一番,但既然选择跟随裴景晏去河间,书院便只能交给安华。
姚宝珠并不觉得遗憾,或许留些时日让白鹿书院好好沉淀一番,也未必不是件好事。
“好了,别送了,本宫和拭水悄悄地走。”姚宝珠将小梨推进了屋子里,随后转身和拭水找了条偏僻的宫道顺着墙根走,直到和裴景晏在午门汇合。
踏着月色,一辆马车低调地驶离了皇宫。
“靠着朕肩膀,睡一会儿。一会儿先到京都郊外的庄子,明早再启程。”
“还不困。”
“这次是微服私访,马车小了些,辛苦你了。”
姚宝珠笑了笑,说:“陛下都不辛苦,我有什么辛苦?”
裴景晏掀开车帘,姚宝珠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。
茫茫夜色里,抬头不见星。
而夜空之下,安静的皇宫像一只沉睡的巨兽,你不知它何时会睁开双眼,似乎随时有暴起的征兆。
裴景晏忽然放下车帘,隔断了姚宝珠向外看的视线。
京都大街上除了打更人,几乎见不到任何人,马车一路急行,行了快半个多时辰便到达了庄子,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各自休息,不约而同地为明日的赶路做好准备。
姚宝珠不知为何,一场说走就走的行程,简陋的马车,寂静的别庄,可莫名其妙有种踏实的感觉。
或许,有裴景晏在的地方,便会心安。
姚宝珠在裴景晏怀里沉沉睡去。
次日,天刚蒙蒙亮,便被裴景晏叫醒了。
“宝珠,起身用些早饭便上路了。”
姚宝珠一向早晨脾气最大,这会儿也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便起了身。裴景晏见她乖巧也知道她还没睡醒,眼睛也一直是似梦非梦地游离着。
真正缓过神来时,人已经在马车上了。
“马车怎么停了?”姚宝珠发现发车忽然停了,开口问道。
“醒过神来了?”裴景晏揶揄。
姚宝珠脸一红,颇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到城门了,在排队出城。”裴景晏解释道。
姚宝珠点了点头,出城的路引和身份,自然是万无一失的。
忽然,马车外传来了一阵喧哗,姚宝珠将车帘打开了一条缝。
“救命!我不认识他,谁来救救我!”一位姑娘绝望地喊着。
而攀扯着她的男人却面有歉意,对大家伙解释道:“对不住了大家,我家娘子这是生我气了。”
“我不是他娘子,我根本不认识他,有没有帮我报官,求求了,有没有人帮我!”
“娘子,有事咱们回家说!”说着话,就拉着人往城外走。
城门口的人纷纷后退,清官难断家务事,谁也不想掺和这件事,便都离得远远的。
眼看着那女子要被他丈夫拉到城外了,忽然她的眼里亮起了希冀的光。
“公子!你记得我吗,那日我的马惊了,是公子降伏了我的马!公子救我!我真的不认识他!”
拭剑看那女子对着他呼救,仔细一看果真是那日的女子。
“主子,这?”拭剑对着身后的马车问道。
姚宝珠蹙眉,那女子衣着朴素,那男子锦衣华服,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人,若是真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之事,怎能坐视不理。
裴景晏看向姚宝珠,姚宝珠对着马车外开口:“你且去看看。”
拭剑得了令,便飞身下马,来到那女子身边。
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丈夫的男子,见拭剑带着剑,内心有些慌张,可既然这女人只是和这位公子有一面之缘,不见得这位公子会帮她。
“你是何人,莫非是觊觎我家娘子?”那男人佯装愤怒,严声质问。
“公子,我不是他的娘子,我真的不认识他!”无助的女人一个劲儿摇头,眼泪大颗大颗滑落。
此次微服出访路途也不算近,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路上。
拭剑二话不说拔出剑,一道寒光闪过,那剑已经架在那男人的脖子上。
若是在如此强压之下,他还不改口,拭剑就准备抽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