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为何来见你,是因为本宫心里一直就有气,气你扰了这后宫的平静,气你害本宫误会皇上。”姚宝珠说出这句话心里放松了不少,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阴暗的想法说出来。
“你说本宫不爱皇上,本宫也是这样安慰自己。本宫告诉自己,在一段感情里若是能够及时做到潇洒抽离,才算得体!本宫告诉自己,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真的,有过那样美好的回忆,也不枉此生!本宫告诉自己,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迷失自己,本宫告诉自己,为别人活着是悲哀!本宫告诉自己,就算这一次是误会,那以后呢?本宫告诉自己,没有信任,没有挽留,不是本宫的错,是皇上的错!”
“本宫不断地告诉自己,为的就是让自己相信自己不是那么患得患失的一个人。但是本宫知道这都没有用,在勤政殿听到你的声音,难过是真的。封你为宓贵人时,生气也是真的。发现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后,本宫的内疚更是真的。”
姚宝珠说完,深深地松了一口气。
不交心,便不会伤心。
她爱裴景晏,但她怕爱得太深,最后伤心的还是自己,所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,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爱他。
姚宝珠原本已经说服了自己,将那份皇权之下脆弱的爱,小心翼翼地藏进内心深处,让爱保留着最美的模样便好。
明明是深爱,却装作没那么爱。
眼看已经说服了自己,如今却因为柳安宓的几句话,全部功亏一篑。
原来有些东西,不是想藏就可以藏起来的。
姚宝珠承认,自从那天在勤政殿听到裴景晏和柳安宓的谈笑声,她的心里便有一个想法。
这份爱,不怕爱得浅薄,但求爱得长久。
姚宝珠自己也迷茫,自己的思绪自己尚不能理清,如今借着柳安宓的质问倒是一吐为快。
坦然承认,自己就是一个患得患失的懦夫,害怕受到来自裴景晏的伤害,于是便自己先一步把自己的心伪装成无坚不摧的模样。
“哈哈哈,原来皇后娘娘也不过尔尔,也是一个满心情爱的痴女……”柳安宓冲着姚宝珠大笑,姚宝珠再聪明又如何?就算如今承认她深爱裴景晏又如何?
殿门外的皇上早就走了。
皇后娘娘又如何,如今还不是要败在她手里?
“拭水,取鸩酒来。”
“姚宝珠!现在还未到时辰!”柳安宓知道自己再无生路,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,可是她不愿意赴死,更做不到坦然赴死。
“你是个聪明人,与其挣扎着被喂了酒,不如自己痛痛快快地喝了。”姚宝珠接过拭水取来的酒,一边亲自为她倒酒,一边说:“难不成你以为听了本宫的心里话,还能活到时辰?”
“姚宝珠!你想说什么话是你自己想说的,不是我让你说的!凭什么?凭什么现在就因为听了你的话让我提前去死!”
“早一个时辰,晚一个时辰,又有何分别?难不成你还指望皇上来救你,还是指望太后来救你?”
柳安宓哑口无言,没有人会来救她。
“姚宝珠,我诅咒你。”柳安宓恶狠狠地看着姚宝珠,咬牙切齿道:“我诅咒你,诅咒皇上不会再继续爱你,诅咒皇上和你之间永远有着隔阂,我诅咒你们都是孤家寡人,都得不到爱,得不到信任!”
原来柳安宓这样一个长相温婉如何的女子,也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。
柳安宓说得痛快,就算姚宝珠事后知道皇上来过冷宫又如何,不爱是她亲口承认的。
而姚宝珠也没想到柳安宓会这样狠毒诅咒。
正在这时,响起了让两人都意外的声音。
“朕和皇后,往后余生,会继续相爱,会更加信任。”
裴景晏的突然出现,令两人大吃一惊。
“皇上怎么突然来了?”姚宝珠轻声问道,她不知道裴景晏听见了多少。
裴景晏走到姚宝珠身侧,牵起了她的手,两人十指相扣。
而柳安宓则是浑身发抖,恨不得将自己的双眼瞪出来,失控地歇斯底里:“你不是走了吗!你为什么要回来?你为什么又回来了?!”
姚宝珠何其聪明,柳安宓的一句呐喊,姚宝珠什么都明白了。
柳安宓是故意做局,引她承认方才所说的她不爱裴景晏,而等裴景晏走后,姚宝珠再说出深爱裴景晏也无济于事,怨不得柳安宓一开始总是站在窗边。
死到临头,还有如此心计,轻而易举就可以在她和裴景晏之间制造嫌疑。
柳安宓千算万算,没算到裴景晏又折了回来。
“说啊,为什么你又回来了!你都听到了,姚宝珠不爱你,你都走了,为什么又回来!”
“因为朕信任自己的妻子。”
“哈哈哈,可笑至极。这宫中哪有什么情啊爱啊,全是算计,算是假的!”柳安宓对裴景晏的话置若罔闻,或许她是装作听不懂,她一直笑直到笑出了眼泪。
裴景晏牵着姚宝珠的手,转身走出了破旧的大殿,而拭水直接了当捏住柳安宓的下巴,将鸩酒送入了她的喉中。
烈日当空,将这阴冷的冷宫也照出了几丝热意。
不知是野猫还是野雀,在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