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月殿长久无人居住，甚是清冷。

如今忽然涌入了这么多贵人，闲月殿洒扫的小婢女连忙退到了角落里。

姚宝珠进入殿中时，佳贵人正跪在殿中，其余人坐在两侧。

“参见皇后娘娘……”

“佳贵人，你可知心贵人已经逝了？”姚宝珠落座，开门见山道。

佳贵人哭了半天，现在反而眼睛干涩，小声地说：“妾身知道了……”

“你推了她，她死了。”姚宝珠一字一句说道，紧紧盯着佳贵人的表情。

佳贵人面上着急。

“皇后娘娘，当时心贵人把妾身推到了含月湖里，妾身被侍卫救上来，实在是羞愤，气不过才推了心贵人一把，谁能想到就往石桌上倒了！妾身没想过杀了她啊！”

众人听着佳贵人的话，分辨不了她话里的真假。

“难道你不是看见她身后有个石桌，才故意推的她？”

“妾身没有！真的没有！妾身当时气在头上哪能想得了这么多，妾身冤枉啊！”佳贵人嗓子都快扯哑了，哪还有半分平素里骄矜的模样。

心贵人小心谨慎，佳贵人嘴碎爱看热闹，两人都是处事圆滑的人，也不像是容易与人争吵的性子。

“佳贵人，就算是你的无心之矢，心贵人也因你而丧命。”

“皇后娘娘……”佳贵人没有再辩驳，她知道确实如此，问道：“皇后娘娘，妾身会如何……”

“在皇宫之中杀了人，难道还能让你活着？”

佳贵人瘫倒在地，低头垂泪。

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地步，她在宫里还没有出人头地，就要以命换命了……

佳贵人正恍惚着，忽然听到了皇后娘娘的声音。

“佳贵人，你和心贵人因何事争吵？”

姚宝珠说完话，看佳贵人轻轻摇了摇头却未曾言语，姚宝珠心神一动，她这是万念俱灰已经准备赴死了？

“佳贵人，心贵人是太后娘娘亲自提携，你以为处死你这件事就结束了吗？”

佳贵人猛然抬头：“皇后娘娘，这一切与妾身的家人无关！”

“本宫既然没有立即处置你，就是相信你不是蓄意谋杀，本宫问你，你就答！”

听到皇后娘娘说相信她，佳贵人抹了把眼泪，愣愣地点了点头。

“你和心贵人因何事争吵？”

“前几日妾身在绣房定了一身水波纱的外衫，是妾身费尽心思从绣房那里讨来的布料，可昨日去绣房取的时候，说是心贵人拿走了。”

“心贵人做什么拿你的衣裳？”

“妾身也不知，心想心贵人可能是瞧上了这件衣裳，妾身虽然生气，却也没想着要回来。”

“那如何又起了争执？”

“今晨妾身听见宫道上婢女说心贵人的衣裳好看，妾身就想着是不是妾身那件，就寻了去了含月湖，果然是那件外衫。可妾身比心贵人高一些，那衣裳她穿着实不合适，妾身就说了两句。”

众人都看着佳贵人，佳贵人自己说着说着也忽然感觉有些蹊跷，继续说道：“可心贵人说这衣裳上，当时挂着清月殿的牌子，自然是她的衣裳。可妾身同绣房要这衣裳费了好大的心思，绣房不可能将衣裳弄错，说着说着就推搡了起来，心贵人将妾身推进了湖里……”

剩下的事，众人就都知晓了。

“佳贵人所说，和你看到的，可一致？”

姚宝珠悠悠开口，众人不知道皇后娘娘在和谁说话。

忽然进来了一人，看样子也不像是侍卫。

“皇后娘娘，属下看到心贵人一人前往含月湖赏景，约莫一炷香后，佳贵人也来了，两位小主说了几句话便推搡了起来，具体说什么属下听不到，后来佳贵人落水，被侍卫所救，又推了心贵人。”

姚宝珠点了点头，暗卫所说基本与佳贵人所说一致。

只见皇后娘娘挥了挥手，那人便下去了。

众嫔妃面面相觑，宫中还有这般人存在？那岂不是她们做了什么去了何处皇后娘娘都知道？

姚宝珠没有解释，暗卫人数有限，哪里有能耐盯得住偌大的后宫，更何况宫中女人众多，暗卫们行事更是处处掣肘，若是暗卫这般有用，宫里又怎么会有这么多腌臜事儿！

这宫中的女人，若是有心干坏事，要做到不留痕迹也不是不可能！

不过叫她们误会也好，起到几分震慑作用。

康如玉看佳贵人的模样，开口道：“绣房最是细心，不可能把衣裳弄错了人。”

众人点了点头。

这听起来，两人似乎都有错，可佳贵人手重了些，将心贵人推倒了……

姚宝珠点了点头，问道：“宫道上的宫人，看到小主经过，便退到一旁，你何以听得到她们讨论？”

姚宝珠别有深意地看了佳贵人一眼。

佳贵人一愣，虽说平时宫道上洒扫的婢女偶有闲聊叫众位小主听到些闲言碎语，可那都是背对着来人，一旦看见有小主经过，都是连忙退到一旁的。

可今日她正正地走在宫道上，那婢女非但不避讳，反而说起了心贵人。

可恨那婢女低着头，未曾叫她看见模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