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已开春,可在地上跪得久了,膝盖里便开始冒冷气,疼得紧。
刘琴思却顾不得这么多了,她跪在地上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明明已经思虑得足够周全,怎么皇后就怀疑她了!
本以为静妃来不及医治,就算九死一生也不敢扰了太后娘娘的宴会,本以为苓嫔也该顶了她的罪,再不济佳贵人有两重嫌疑也该脱不了身。
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!
皇后娘娘怎么就想起来去查静妃进宫的册子!
刘琴思惶恐万分,后悔至极。
她知道自己又笨又冲动,可这万全之策是太后递给她的啊,事情怎么成了如今这般模样?
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揪出了她,她该怎么办,把太后娘娘牵扯进来?
就在这时,皇后娘娘清冷漠然的声音响起。
“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刘常在,如今只有一个法子能证明你的清白。”
听着皇后娘娘的话,刘琴思只能点了点头:“但凭皇后娘娘吩咐。”
“方才击鼓传花,若是有人去解自己的香囊取粉,一定会引得旁人注目,可见苓嫔和佳贵人香囊中的雄黄粉并未派上用场。”
听着皇后娘娘的话,众人纷纷点头。
姚宝珠继续说:“拭水,检查刘常在的袖子。”
刘琴思死死握着拳,眼看着拭水向她走来。
她已经走投无路了……
“皇后娘娘,不必查了,是妾身。”刘常在一边说着话,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帕子。
帕子里依稀能看到橙黄色粉末的痕迹。
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,竟然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刘常在。
刘常在闭了闭眼,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“如今既已找出幕后黑手,其余人等便散了吧。”姚宝珠对着命妇们和贵女们说着,又看向太后,问:“今日宫宴到此为止,母后意下如何?”
太后娘娘点了点头,赞同姚宝珠的做法,家丑不宜外杨,更何况是皇家!
其余人见皇后娘娘揪出了真凶,也都松了一口气,恨不得马上就走。
皇家的事知道的太多,可不好。
一听到皇后娘娘说散了,一个个的如释重负,感恩戴德行了礼,便匆匆都退下了。
顷刻间,御花园亭子里只剩了后宫之人。
静妃这下再也憋不住了,就算皇后娘娘斥责她,她也要亲自问一问。
“好你个刘常在!我与你无冤无仇,你降位之时我也未曾嘲笑讥讽你,之后更未曾为难过你,你竟然要置我于死地!”
静妃严声质问,而刘常在却一言不发。
“刘琴思,你说话!”静妃起身走到刘常在身边,狠狠推了她一把。
刘琴思卧倒在地,倒是紧张了许久的身子得了些松泛。
刘琴思抬头,一双眼睛猩红,看着静妃娘娘,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。
“静妃娘娘,你要我说什么?我就是嫉妒你,初进宫时明明你我同为妃位,凭什么现在我就要低你一等!”
“你!”静妃气急,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,仅仅是因为她的位份高?
再说了,难道降她为常在的不是皇后娘娘吗,位份最高的也是皇后娘娘,怎么不去害皇后偏偏要害她?
不仅静妃这样想,其他嫔妃们也有一样的想法,只不过谁也不敢宣之于口。
姚宝珠看着这一个两个的,自然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。
无非就是怨怼于她!
“刘常在,依你所言,你该恨本宫害本宫才是。”姚宝珠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刘琴思不放,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刘琴思能从颖妃降到刘常在,足以说明她行事无脑、毫无城府。
就凭她自己,能想到借着静妃过敏一事杀人?能想到祸水东引把苓嫔和佳贵人推到风口浪尖?
不是姚宝珠看不起她,刘琴思根本就没这脑子。
“刘常在。”
“皇后娘娘,您以为妾身为什么选择静妃,皇后娘娘身边重重保护,旁人的吃食皇后娘娘又不轻易入口,难道妾身能害得了皇后娘娘?”
刘琴思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,残害嫔妃是大罪,尤其是她还众目睽睽之下失败了,光明正大地被揪出来了。
“刘常在,你的背后是谁?谁在给你出谋划策?”姚宝珠坚信,刘琴思万万想不了这般周全,她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。
猛不丁地被质问,刘琴思心里徒然一紧。
不说,她一定是死路一条。
说出太后,太后或许会惹人非议,可太后娘娘自然不会有什么事,就算皇后娘娘放过她,太后娘娘也不会放过她,甚至不会放过她的家人。
“没有人指使我,是我自己不甘心!”刘琴思喊道。
姚宝珠早就料到刘琴思不会松口,但她一定不会留此幕后之人在后宫中兴风作浪,斩草不除根,必定是个祸害。
“刘琴思,关押进慎刑司严刑拷问,七十二刑罚都受一遍,不管她招不招,然后赐死。”
刘琴思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后娘娘,她以为只是赐死,为何还要如此折磨她,慎刑司是什么地方,刘琴思只是想了想就不寒而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