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人斜眼看着年轻的帝王,眸子里含嗔似怒。
这一举一动,可不像平素外人面前端庄的皇后娘娘。
皇上来了,皇后娘娘别说行礼问安,就连站都没站起来。
“怎么了?可是有谁惹你不高兴了?”裴景晏附身,看着姚宝珠的眼睛认真问,手上还不忘摸摸她的秀发。
“嗯?说话。”
裴景晏一再问,倒是叫姚宝珠更委屈了,一头钻进了裴景晏的怀抱里,双手环上了他的腰。
声音闷闷不乐:“陛下,我想阿娘了……”
裴景晏一愣,姚夫人不是才刚出宫吗?
“改天再叫岳母大人进宫,或者你也可回永安公爵府省亲。”
“那我可以在公爵府住几日再回宫吗?”
“那恐怕不行。”
姚宝珠点了点头,她就知道不行,再说了回永安公爵府省亲,皇后的仪仗全套出行,永安公爵府也要隆重迎接,劳民伤财,兴师动众。
“那还是算了,好累赘……”
“宝珠,身在皇家,既然享受了荣华富贵和百姓的爱戴,就要相应的有所掣肘,天下尽万物供养皇家,皇家也要谨言慎行为天下做表率。”
姚宝珠颔首,她明白。
她是皇后娘娘,所以人前只能端庄。
裴景晏是皇上,所以裴景晏勤政爱民,天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勤政殿。
姚宝珠忽然释然,裴景晏肩上所担,可比她重多了,实在不该让裴景晏安慰她。
深吸了一口气,姚宝珠抬首。
“陛下,我无事了,只是方才阿娘刚离开,我有些伤感罢了。”说完话,看着裴景晏笑了笑,说:“不过,现在殿下在我身边,一切都好啦!”
“我也有你在身边。”
裴景晏捏了捏姚宝珠的脸,只要她开怀,他便也开怀。
“用晚膳了吗?”姚宝珠戳了戳裴景晏的肚子,轻声问。
“尚未。”
“小厨房还煨着汤,我去吩咐小梨端来。”
姚宝珠刚起身,就被裴景晏拉住了。
“怎么了?”姚宝珠疑惑。
“只想和你待在一起。”
只想两个人?姚宝珠眼眸一动,像只小狐狸,娇里含笑:“那我们自己去小厨房?”
两个人牵着手出了大殿。
“谁也不许跟着。”姚宝珠佯装正色,宫人们便都留在了原地。
女子牵着男子的手,翩翩衣角消失在拐角处。
没有任何人跟着,只有他和姚宝珠,这种感觉裴景晏觉得新奇。
最重要的是,姚宝珠的笑容让他觉得安心且满足。
小厨房里,迎来了它最尊贵的主人。
值夜的厨娘见皇上皇后亲临,默默行了个大礼便退下去了。
“莲子百合瘦肉汤。”说着话,姚宝珠便伸手去掀瓦盖。
“小心。”裴景晏一手捉住姚宝珠的手,解释道:“烫。”
红晕悄悄爬上姚宝珠的脸,她十指不沾阳春水,对灶内之事一概不知,更别说为夫君洗手做羹汤了,她也只是吩咐宫人去做罢了。
倒是裴景晏,动作娴熟地拿起一旁的提碗夹,将瓦罐取下。
瓦盖一掀,香气四溢。
就连用过晚膳的姚宝珠也大动食欲。
“给我小小的盛一碗。”姚宝珠自然而然地使唤着裴景晏。
“遵命,娘子。”裴景晏一边给姚宝珠盛汤,一边说道。
娘子?
被唤作娘子的人情不自禁地上扬了嘴角。
“谢谢夫君!”
两人各自捧着一碗热热的汤,坐在了小厨房的门槛上。
尽管是粗犷随意的坐姿,但两人从小就养成的举止仪态改不了,坐在门槛上,依旧是落落大方。
月上柳梢头,夜空寂静,偶尔有阵阵春风拂面。
小口喝着热汤,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星星,又时不时地对视一笑。
“有时候觉得做皇后辛劳,可是有夫君陪在身边,又觉得一切都值了。”
“是我不好,陪你的时间不够多。”
姚宝珠将碗放在一旁,靠在裴景晏肩膀上,柔声说道:“不是这样的,你既是我的夫君,又是百姓们的天子,作为夫君来说可能确实陪伴不够多,可作为天子你已经陪我足够多了。”
裴景晏也将头靠在姚宝珠脑袋上。
“有妻宝珠,夫复何求。”裴景晏心里一片柔软,姚宝珠知他懂他理解他,又能在他身后坚定地支持他,可以说,比起江山万民,姚宝珠才是他的支柱。
“对了,你知道吗我二哥和我二嫂和离了。”
“姚清?”
“嗯,真是世事难料。”
“很正常,在一起过不下去了就和离。对了有一事忘了和你说,自从昭平去了以后,蓉安姑母也疯了。”
“疯了?”
“嗯,驸马一直陪在她身边。”
“唉,若是当初大长公主没有安排刺杀杨轻母女的事,大概现在一切也会不一样吧。”
“可惜人生没有若是当初。”
姚宝珠点了点头,人生没有若是当初,一个个因种下一个个果,事情都是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