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里的雪,说落就落。
姚宝珠出门时,差点儿被光亮的雪色刺了目。
一大早,宋清荣就传话来,请百戏园一聚,不止是姚宝珠,还有赵流月等人,除了太子妃都要去。
“侧妃不去,谅她也不敢说什么。”小梨愤愤道。
“无妨。”
既然殿下要宠宋清荣,当然她也要配合裴景晏才行。
而且,宋清荣自己愿意被人捧起来,那日后摔下来摔得惨烈,也怨不得旁人。
姚宝珠到百戏园时,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,赵康宋三位良娣见她来了,纷纷起身行礼,唯独不见宋清荣的身影,想来是要压轴出场。
果不其然,一曲戏罢,百戏园归于安静的空里,宋清荣来了。
湖绿色素纹斗篷脱下,是一套缎绣玉兰飞蝶长裙,就连袖口也绣了金纹蝴蝶,上半身配了精致的粉色坎肩,一圈白色狐毛绕在颈间。
精致又华贵。
宋清荣真真是下了功夫。
“姚侧妃来得早,倒是让你等着本侧妃了。”宋清荣坐下后,其他人才敢坐下。
“宋侧妃有请,自然不敢怠慢。”
姚宝珠抿了口热茶。
“不知姚侧妃想听什么戏?”宋清荣一边翻着话本一边说。
“宋侧妃点就罢了。”
“那不如来一出白华之怨?”
“听宋侧妃的。”姚宝珠应着好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倒是宋良娣凑到康良娣身旁,轻声问:“你素来最爱戏,你可知白华之怨讲的是何?”
康良娣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,却也未曾回答,有些话她怎么能说,她怎么敢说!
“同我说说,我很少看戏,真不知白华之怨是何。”宋良娣小声哀求。
赵流月看着康如玉为难的样子,小声说道:“白华之怨讲的是一个女子失宠于夫君后,逐渐哀怨致死的故事。”
“啊!那她岂不是在映射姚侧妃?”宋良娣一边说着一边感慨她那堂姐好似变得聪明了,竟没有直接说姚宝珠失宠一事,而是学会了含沙射影。
“慎言!”
台上的声音逐渐掩盖了台下的声音。
一出白华之怨被演的催人泪下,不去在意宋清荣的小心思,姚宝珠倒是也真将这出戏看了进去。
何其悲哀,白华因失了宠爱,因此哀怨着过完了自己的一生。
可不是所有人都同姚宝珠一样会认真听戏,宋清荣点完戏,丝毫没有要听的打算,她只是想折辱姚宝珠罢了。
等到一出戏罢,宋清荣又对着康良娣说起了话。
“不知康良娣可听过傀儡术这出戏?”
“回侧妃娘娘的话,侧妃听过。”
“如此,本侧妃倒想听听康良娣亲自唱这出戏了……”宋清荣冲着康良娣微笑。
“我?”
康如玉不敢相信地看着宋清荣。
虽然她是良娣,可怎么说也是主子,难道要众目睽睽之下同戏子一起登台唱戏吗?
欺人太甚!
“怎么?本侧妃的话你不听吗?”宋清荣收起了笑,定定地看着康良娣。
康如玉紧咬一口贝齿,红了眼眶。
唱出戏,似乎也不是何难事,怎得康良娣这般为难,宋良娣一边想,一边问出了声:“不知这傀儡术是何戏?”
宋清荣瞥了一眼她这个愚蠢的堂妹,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出来丢人现眼!
为宋良娣解答疑问的还是赵流月,赵流月看了眼宋良娣,对她说道:“傀儡术讲的是有后院女子不安分守己,反被练成傀儡的故事。”
原来如此!
宋良娣不免愤愤开口:“宋清荣,同是太子殿下的人,你何至于此?”
“你叫我什么?”宋清荣缓缓问道。
面对质问,宋良娣气势灭了大半。
“如若不然,你来替康良娣唱?”
宋良娣顿时噤了声。
宋清荣的眼神不容置疑,康如玉咬了咬牙,强忍着哭腔说:“容妾身更衣……”
“且慢。”
姚宝珠话音一落,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。
“姚侧妃可是有什么不满?”宋清荣不悦地轻拧眉头,怎么,姚宝珠还想替康如玉出头不成?
“宋侧妃多虑了,只是本侧妃年少时也看过此出戏,既然宋侧妃今日有兴致,不若本侧妃同康良娣一起登台?”
片刻的愣神,这可是意外之喜,宋清荣连忙笑着说:“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姚宝珠上赶着出丑,她又怎么会阻止呢!可恨姚宝珠这般没出息的模样,不能被殿下所见!
赵流月不解地看着姚宝珠,不知姚宝珠此举意欲何为。
而康如玉虽也不解,却感激地看着姚宝珠,有姚侧妃同她一起登台,这件事传出去便好听多了,那便不再是她如同戏子一般,而是后院女子一起玩闹罢了。
两人来到百戏园后间更衣。
“多谢姚侧妃。”
姚宝珠拢着水袖,毫不在意地说:“你不必谢我,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。”
没有点明是何事,可康如玉却懂了姚宝珠在说什么。
说的是上次瞒天过海的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