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冬二十七日,大雪,满地清白。
太子殿下携太子妃林氏、太子侧妃姚氏觐见中宫。
皇室宗亲皆携妻子觐见中宫,只不过,妾室身份来的,独独姚宝珠一位。
裴景晏兹一出现,宸宁之貌,目若朗星,登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只见太子身旁的太子妃,一身湖蓝色宫装,端庄有礼,大方得体。
而稍稍落后此二人的女子,太子宠妾姚氏,一身宝蓝色宫装,明明比起湖蓝色来,是极为轻佻的颜色,可穿在她身上却也端的雍容华贵。再加之女子绝色的容貌,哪怕是跟在太子妃后面,也足够吸睛。
众人吸气,太子宠妾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。
可一想到往日的公爵府嫡女,如今却成了狐媚的妾室,众人又不免嗤之以鼻,一个妾室也配给中宫请安?
真是仗着身孕恃宠而骄。
恭敬地落后裴景晏和林若春半步,姚宝珠接受所有质疑和嘲弄的眼神。
因为她是妾室便被如此看待,难不成她们忘了以往她是永安公爵府嫡女时她们巴结的模样了吗?
身份,便是一个人价值的全部象征。
妾室,狐媚。
这两个词似乎从来都是相伴出现的。
扪心自问,姚宝珠在东宫从来不是红颜祸水,这些人也太小看了裴景晏,也太高估了她姚宝珠。若是他自己不愿意,但凭姚宝珠多有本事,也管不住太子殿下的下半身。
偏见是很难消除的,不要试图跟一群嫉妒你的人达成共识和理解。
姚宝珠暗下决心,向未来张望,这条路或许漫长,可也不是看不到希望的光。
“太子殿下,皇后娘娘请您去偏殿,还请太子妃随婢子前往正殿等候。”
姚宝珠自然是跟着林若春。
“见过太子妃,太子妃万安。”
“大皇子妃安,三皇子妃安。”
三个妯娌并排而坐,姚宝珠眼观鼻鼻观心,静静地站在一旁。
余光瞥见了昭平郡主,姚宝珠纳闷,之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,如今怎么神情恹恹,似乎满腹心事。
“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往中宫领,太子妃也太宽容了些。”大皇子妃白眼快翻上了天。
姚宝珠心想,外界传言配景昊生性和善、处事软糯,如今观大皇子妃徐氏的作风,只恐怕传言有误。
若大皇子果真生性和善,徐氏又怎敢张狂。
果然,皇室里的人,没有一个是简单的。
林若春苦笑,她又有何办法,姚宝珠此行一来,难道她受的嘲笑就少了吗?
三皇子妃朱氏似笑非笑:“太子妃也有她的难处,皇嫂就别说她了。”
林若春感激地看了朱氏一眼,一时之间两人倒是亲热地像亲姐妹一般。
回过头来,林若春神情冷漠地冲姚宝珠说道:“姚氏,本宫瞧着那果橘甚好,为本宫还有两位皇子妃剥些。”
姚宝珠移步上前,拿起一个果橘,慢慢地剥着,神情倒是也无任何不悦。
这么多双眼睛盯着,若是和林若春起了争执,最后丢人的还是裴景晏。
剥个果橘罢了,不是不能忍受。
林若春也是料定了姚宝珠不会反抗。
白皙纤细的指尖,被溅上了鲜橘色的汁液,姚宝珠还是不紧不慢地剥着果橘。
美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,林若春虽得逞,但看着姚宝珠的做派,心里更堵得慌。
一个,两个,三个。
三颗橙灿灿的果橘,摆上了盘。
姚宝珠暗暗摇头,林若春真是蠢得无药可救,大庭广众之下作践太子宠妾,也不想想旁人怎么看她自己,怎么看太子殿下?
“蠢啊!”偏殿里响起皇后娘娘怒其不争的感慨。
裴景晏跟皇后说了姚宝珠假孕的事,并且还说了姚宝珠不知道的事,其实暗卫早已查明那药是林若春弄进府,借着文昭训的手下的药。
只是不让姚宝珠亲自去查,亲自出了这口气,他怕她自己憋得难受。
“本宫还当太子妃是个聪明的,真没想到……”皇后娘娘谈了口气,又转而开始安慰裴景晏:“孩子总会有的,也不必急在一时。”
裴景晏颔首。
“晏儿,东宫里可还有可心的人儿?”
“侧妃姚宝珠尚可。”
“其他人呢?”
“都是些庸脂俗粉。”
“罢了,知心人也不求多,有便好。”皇后娘娘剥了个果橘递给了裴景晏,继续说:“近来高贵妃似有异动,对本宫也愈发不客气了。”
“儿臣知道,看来老三和高贵妃是准备把儿臣拉下马。”
裴景晏接过果橘,嗅了嗅,放回了桌上。
“晏儿可有对策?”
“特殊时期特殊办法,老三若是不做动作也就罢了,若是这几日老三出手,可不怪儿臣不顾兄弟情面了。”
裴景晏继续说:“父皇最近如何?看起来似乎亏空得厉害。”
一说到皇上,皇后娘娘眼睛里就蓄起雾气,直到这时保养得宜的皇后娘娘才有了一丝憔悴。
“自从开始服用仙丹,你父皇的身体愈发外强中干,我瞧着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