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盂树强硬地单手把康嘉年的外套扒下来,康嘉年以为他嘴硬,结果一看,他还真不是披到黎青梦身上。
而是动作极轻地抬起她的身体,把衣服塞到她和自己紧挨的缝隙中间,避免了直接的肌肤相贴。
康嘉年傻眼,这是什么操作?
“她穿太少了。”康盂树耸肩,“免得她醒来说我占她便宜。”
“……需要这么见外吗?”康嘉年在心里腹诽,当初不还误闯人家换衣服,把人看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小心翼翼。
康盂树笑:“怎么不需要,豌豆公主隔了四十层被子还能知道最底下一粒豌豆硌到她,我们青豆公主可比她娇贵。”
以往,他说到这种夸张的比喻时,都是用来阴阳怪气讽刺人的,听着只会让人火大。
但是这一句,和以往的语气都不一样。
活到这么大,他第一次听到他哥会用这种语气说话。
不是那种肉麻到掉渣的温柔语气,而是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。
这种平淡却让人更加相信,坐在他一步之遥的黎青梦似乎真的是哪个小国的公主,容不得一点怠慢。
而这个小国,大概比梵蒂冈还要小,目前只容纳了康盂树这个公民。
在只有他的小国里,她是唯一的公主。
如果谁怀疑这个事实,毫无疑问,这位暴躁的公民一定会抄起家伙和对方干架,打到对方承认为止。
第42章
黎青梦这一睡,就几乎快睡到了南苔。
醒来时,整个人的睡姿已经斜到了反方向,头堪堪地要抵上窗框,脖子酸痛不已。
睁眼看见车窗外低矮平房,绿油农田,还有蒙蒙天空,她昏昏沉沉地竟然生出一丝很奇妙的感觉。
——又回来了。
还记得自己上次带着希望去京崎,最后却走投无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回来,那种感觉就像牢犯跑到操场上放了一会儿风,听到哨声后,就得被迫再被关回阴沉的四方牢笼里,并且不知道判期是多久。
窒息,无奈,绝望。恨不得绑上炸药包将整节车厢炸掉的那种愤懑。
很难想象时隔不久,再一次的往返,那种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窒息感不知不觉就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。
不再厌恶这里的平静。
而且,这种平静并不是出于这大半年被折腾下来的麻木,自己不是那样简单就可以被磨平棱角的人,她很清楚。
那么唯一的变量,源自于旁边坐着的这个人。
她看向康盂树,他此时也睡着了,但奇怪的是睡姿非常板正,尤其肩膀还一动不动地挺着,靠近她的这一侧挂了件康嘉年的那件新衣服。
很冷吗?
她在心里犯嘀咕,这辆列车不知道是不是制冷系统出现问题,明明热得脱一件外套都嫌多。
康盂树该不会是体寒吧……
黎青梦想了想,翻出他给自己买的那件新外套,趁着康嘉年也睡着的时候,无声息地盖到了康盂树空出来的那一边肩头。
睡梦中的康盂树不自觉皱了下眉,靠着座椅的后背沁出了更多的汗。
但他绝不会猜到这是因为又多加了一件外套的缘故,黎青梦在预判到他醒来的前夕,就无事发生地又把衣服收回去了。
他们下车时已经是晚上九点,以往这个时间,小城的街道除了东邺町之外基本都就鲜少人烟。
但是这天却很诡异,三人走出火车站,在街道附近看见了攒动的人头,多得很不正常。
康嘉年被康盂树打发过去侦查,接着他一脸惊掉下巴的表情回来,结巴又激动:“你们肯定猜不到我们走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!!”
康盂树直接道:“别卖关子。”
康嘉年哼了一声:“有十只大象流浪到我们这里了!”
“???”
黎青梦和康盂树不约而同地露出听不太懂的表情。
黎青梦匪夷所思地重复问:“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!”康嘉年也是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,“我听那些人说的,昨天有十只大象出现在我们隔壁市了,据说是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。不知怎么乱跑就跑到城里来了,现在好像已经到我们这里了。”
对此,康盂树言简意赅地只用了一个字表达了他的情绪:“草。”
黎青梦也很想跟着惊叹一句草,因为这实在是太魔幻现实主义了。
她不是没见过大象,但那是在动物园里。哪见过野生的大象,还是出没在人来车往的街头。不知道大象们行进的路线会是什么,也许下一个转角,他们就会和它们撞上?史上最刺激的“转角遇上爱”。
这实在是……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妙。
全南苔的人估计都被这群野生大象们吊起好奇心,因为南苔的动物园规模很小,没什么稀有品种,也没有大象。因此从火车站出来的一路上,好奇围观的人散得哪儿都是。这些人平常早都窝家里准备睡了,这会儿全都一撮一撮聚集着,嘴里碎碎念着在哪里在哪里。
这让黎青梦不禁想起前不久在国外风靡过的一款手机游戏,就是用手机VR扫描街道,可以扫描出宝可梦精灵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