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:“先生在这对我守株待兔吗?”
他这话说得直白,原以为黎东居士会委婉下来,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说:“正是。我料算公子差不多这两日应该要到这里了。”
这老头儿在打什么算盘……
澹台莲州在心中嘀咕。
又问:“可您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被请到城主府上?是你让人去找我?”
“我可不知道公子在哪。”黎东居士言之凿凿,“但我知道,以公子之风姿逸貌,只要出现,就一定会被请过来的。”
澹台莲州:“?”
没听懂。
没待澹台莲州发问,溭城城主来了。
溭城城主相貌平平,给予温厚忠诚的观感,见到澹台莲州,眼底流露出惊艳之色,再说:“先生怎么也在?你与这位公子可是相识?”
黎东居士:“曾有两面之缘。”
“难怪。”他击掌道,“这样迥于尘表之人若是您的朋友,那就说得过去了。”
澹台莲州想了想,默认了。他刚下山,身份尴尬,无法与人明说,不如这样蒙混过去。
溭城城主也很亲切,与澹台莲州交谈了两句就对他的气度心生好感,阔绰大方地说:“想来公子是一时落难,手头不便,既然您是黎东先生的朋友,我便赠您一匹马与一些盘缠吧。”
澹台莲州怔忡,还是拒绝。
奇了怪了。
怎么老是遇上有人上赶着要送钱给他?
他可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。
澹台莲州用过一盏茶,就与黎东居士一起告辞离去。
在门口,黎东居士再次邀请他一起坐车,澹台莲州说:“我走路就好,您看,我还带着一条狗,不太方便。”
白狼再次听见“狗”字,不悦地咕噜了一声。
澹台莲州又轻揪他的耳朵。
黎东居士没有强求:“好。”他意味深长地说,“我就在您附近,等会儿您要是还想上我的车,我扫席以待。”
时值午后。
暖煦融金的阳光倾泻在澹台莲州的眉梢与袖边,他自不紧不慢地在街上闲逛,心忖是去找个客栈打尖,还是继续找粮食铺子。
然后他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。
迎来过往的人们在看见他时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反应,不知不觉间,本来他身边尚算稀疏的人群变得好生稠密。
且人群还有愈来愈多的趋势。
要不是他身边有一条看上去很不好惹的白狼,这些人早就围上来了,而不是只在几步之外看着,即便如此,也已经快要把路给堵得水泄不通了。
这些人一个个都抻着脖子在看他,眼睛放光,女子居多,男子也不少。
忽然。
从某个方向向他掷过来一朵花,一朵硕大的雪白牡丹,砸在澹台莲州的脑袋上。
不疼。
但他有点懵了。
被砸散的花瓣缀在青丝,芬馥的花粉则留在他的腮旁,香的他差点没打喷嚏。
这朵花就像是个讯号,一声号令之下,各种各样的花儿、绢帕、香囊等等如下雨般朝澹台莲州扔了过来。
啊?这是干什么?
这是什么意思?
澹台莲州哪里见过这种阵仗,人都傻了。
“砸中了,姊妹们,这是个活人!”
“世上竟有这样倾国倾城的美男子!”
“小郎君,小郎君,你叫什么名字?家住何方?可有成家?”
澹台莲州被吵得头疼欲裂,还不如让他去打妖怪。
这全是小老百姓,大半还是娇滴滴的小娘子,他哪能动粗?一身武艺居然无从发挥,被死死地堵在了胭脂堆里。
一声狼嗥打破僵局。
小娘子们才发现他身边的白狼,被吓了一跳,纷纷避开。
白狼面露凶态,伏地呲牙,压着喉咙发出威胁的气声,紧接着往前一跃,钻进人群的缝隙,它身上系的绳子拽得澹台莲州跟上前去,七八步腾转挪移便脱身而出。
白狼还没停下来,飞快奔跑起来,一直带他去到某处才停下。
澹台莲州抹了一把额上的细细冷汗,仍然惊魂未定。
一辆他很眼熟的马车停在前方。
黎东先生已端坐在车头,褰帐相迎。
澹台莲州低低笑了一声,终于上了车。
他盘腿而坐,小白跟进来,挨着他躺下,团起身体,澹台莲州随手摸了两把柔顺的狼毛,问:“您是事先就知道我会遇见那样的窘境对吗?”
黎东居士颔首:“公子从仙山而来,不知世间美丑,不知自身之美,我便料到会有此一遭。”
澹台莲州的笑意凝滞了下,仍装傻充愣地问:“……什么仙山?”
车上一方矮脚茶几,桌面放了一个紫砂茶壶和两个小杯。
黎东居士为他倒一杯茶:“十三年前,昆仑仙人飘忽至昭国国都皇宫,与国君说王长子生而有仙缘。”
“——是夜,仙人携王长子腾云而去,此后不知所踪。”
话已经说到这份上。
澹台莲州无法再否认下去了,他饮下茶,长长叹了口气,困惑地说:“你是怎么发现的?”
这老头儿狡黠一笑,像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