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那些还看得饶有兴趣的族老们顿时警铃大作。
连忙挡在温红衣和温涤尘中间。
“这是你唯一的儿子,温家唯一的嫡系血脉。”
经历过杀妻换剑,温涤尘的心早已封死,不可能再娶另外一个人,生下其他血脉。
况且,按照计划。
经历过这些的温红衣,他日将刀刃对准温涤尘的时候,才会发挥出功法的最大力量。
温家所有的希望,就在温红衣。
“我知道。”温涤尘的眼神毫无感情,像是野兽一般冷冷的看着解开绳子后,趴在地上呕吐的温红衣。
“废物!”
温涤尘丢下不能化剑的长刀,像是垃圾一般。
似乎完全忘记了,这把沾血的长刀,是他用妻子的性命换来的。
温红衣呕吐到昏迷过去。
当夜就发了高烧。
梦里,是母亲站在别院的门口,对着他笑的温柔。
他拼命的奔向母亲,最后只能看到母亲的身影随风飘散。
“载阳,你还小,掌控不了大狗。”
“载阳,今日的书可曾读了?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后面是什么?①”
“凡事不要急躁,你脚踏实地,终有到达的那一天。”
“这满天星辰中有许多荒废的星星,那些离开尘世,心里又有挂念的人,魂魄就会不由自主的飞到那些荒废的星星上去。遥遥看着自己挂念的人。载阳,无论何时何地,娘都在的。”
……
温红衣再醒来,已经是三天后。
看着前来复诊的大夫,温红衣撇开头,没有说话。
之后又连着来了几位,也都对着温涤尘叹气。
温红衣——患了失语症。
这条消息很快传遍天府城。
哪怕外界此刻对他的称呼还是“温载阳”,但温红衣自己已经在心里改过了名字。
他叫温红衣。
有着血海深仇的温红衣!
之后的日子,哪怕他不说话,练功也不曾放弃。
在这期间,温红衣与谢屿再次相见。
温红衣在院子里练刀。
谢屿被谢家那群人推到众人面前。温涤尘见了,不知怎么,竟然提出要谢屿去见一见温红衣?说他们是同龄人,还曾听温母说过他们曾经见过面的事情。
听到这个消息的谢家人高兴得在都家人面前抬起了下巴,反复催促着谢屿去找温红衣叙旧。
谢屿只觉得可笑。
他和温红衣有什么叙旧的?
不过一面之缘。
只是当谢屿看到在院子里一言不发,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练刀的温红衣,还是吓了一跳。
他很难将眼前这个少年,与当初那个烦人精联系在一起。
“温载阳?”谢屿道。
温红衣认出了谢屿,停下手中的刀,突然转身回了屋内。
谢屿站在院子里有些不明所以。
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,温红衣突然从屋子里出来。
手里拿着一个锦盒。
无声,却强硬的塞进谢屿的手里。
谢屿倒是没有推拒,而是当场打开。
里面有一张纸条,纸条下是一块青玉。
打开纸条,上面写着:当年阻扰之事,抱歉。
温红衣垂眸练刀。
母亲说,他应当给谢屿道歉。
只是这声“抱歉”,母亲没能听见。
这一幕,也没有看到。
谢屿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,想到城内的传闻,忍不住道:“若是你母亲还在世,定然不希望你如此。自我折磨,只会让在乎你的人伤心。”
温红衣看着谢屿,想到眼前这个人也失去过母亲,张了张嘴,还是说不出话来。
见温红衣蹙起眉,谢屿轻笑,“拿纸笔吧。”
温红衣扯了扯嘴角,肌肉僵硬的意思意思笑了一下。
两人在一旁坐下,都没有说话,而是纸笔交流。
也不知道谢屿是什么话触碰到了温红衣的内心。
半年后,温红衣修为有成。
在温涤尘不在温家的时候,持刀一路杀出温家。
血腥味再次弥漫在空气里。
只是这次,他只觉得痛快万分。
那些曾经看着他母亲渐渐没了呼吸的人。
那些扒着他的眼睛,逼着他看的人。
温红衣都深深的记住了他们的脸。
除了离开的温涤尘,他一个都不曾放过。
冲出温家大门的时候,温红衣更是将大门口的两尊雄伟石狮子的头颅也一并斩了下来。
随后,他潜入谢家,去见了谢屿一面。
离开的时候,言语生涩,口齿不清的对谢屿抱拳,“后会有期!”
谢屿知道这“后会有期”是什么意思。
笑道:“后会有期!”
那日残阳似血,温红衣红袍烈烈,腰间挎着一把长刀,飞驰在管道上。
他日再来,便是他找温涤尘报仇的时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