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5 章(1 / 2)

朱谦闻言眉目微微敛了敛,缓缓站起身,迎至堂屋,沈妆儿扫兴地搁下筷子,不情不愿挪出西次间,却见一身着深褐色褙子的老妇,被洛珊与洛芸搀着迈进了门槛。

相互见了礼,沈妆儿与朱谦坐在主位,洛夫人落座在东侧圈椅,洛珊与洛芸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。

朱谦淡淡瞥了沈妆儿一眼,见她眼观鼻鼻观心,没有开口的意思,只得出声问道,“姨母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?”

洛夫人满脸怒容,四十多岁的年纪,眼角已布满细纹,虽与貌美著称的岑娘娘有几分肖似,可姐妹俩的性子千差万别,洛夫人法令纹深深割在鼻翼,令人望之生畏,

“你已娶亲,论理不该我这老婆子过问,只是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,我既是撞见了那些肮脏的事,少不得来讨嫌,管上一管。”

一开口便是摆了长辈架子,拿岑妃来压沈妆儿。

沈妆儿熟悉地听着这套说辞,面无波澜,甚至连瞧都没瞧洛夫人一眼。

此举落在洛夫人眼里,便是做贼心虚,她越发有了底气。

朱谦眉峰微微一动,脸色已有几分难看,他并不喜洛夫人插手他的家事,

“何事?”

洛夫人朝外头招了招手,门口一候着的婆子,穿着一身粗短布裙,畏畏缩缩跨了进来,头也不敢抬,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“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”随后偷偷瞥了一眼沈妆儿脸色,连忙垂下了眸。

朱谦是个极重规矩的人,在他看来,后宅的事便该沈妆儿来料理,可沈妆儿明显半声不吭,他心中越发疑窦重重,他平日治军甚严,威仪极重,此刻堪堪将宽袖一拂,满屋诸人已是吓得噤若寒蝉,

“有什么事,如实说来,倘若有一字虚言,本王定要了你的命。”

沈妆儿听出朱谦在敲打那婆子,余光朝他瞥了一眼,又移到婆子脸上,却见那婆子果然眼神闪烁,似有迟疑之色。

洛夫人见婆子被朱谦吓到,连忙加重语气,半是威胁半是安抚,

“有什么话尽管当着王爷的面说来,王爷最是公正公允,不会与你计较。”

那婆子得了这话,咬下一口银牙,伏地哭道,“王爷明鉴,今日午后,王妃以王爷归家为由,来到膳房将我等婆子给斥开,说是要亲自给王爷备膳,膳食是备好了,可到了晚间不知何故,却命人匆匆倒掉,又重新做了一桌”

婆子说到一半,抬着泪眼苦口婆心道,“王爷,您是晓得的,奴婢是庄稼人,见那一大桌子珍馐被通通倒掉,心里疼得慌,便将膳食倒在桶里喂府上的牲畜过了一会那被喂过食的猫不太对劲”

她刻意停顿了下,往朱谦望去一眼,以为朱谦当是好奇她的下文,却见朱谦面沉如水盯着她,心头一慌,也不敢卖关子,连忙道,“却发现汤水里被掺了媚/药!”

话落,屋子里众人皆是一惊。

洛夫人冷哼一声,不屑地扫了沈妆儿一眼,“谦儿,瞧瞧,这是当家主母做出的事,这般行事如何当得王妃?传出去,不仅丢了你的脸,更是伤了陛下的颜面,毕竟,这可是圣上赐婚呢”

朱谦深潭般的眸眯了眯,侧眸往沈妆儿看了一眼,心中确实是疑惑的,近段时日,沈妆儿心心念念要个孩子,膳食里总要加些药材,以她原先日日缠着他的热乎劲,往汤水里掺些助兴的药也不是不可能,但沈妆儿脸色太平静了,越是这般平静,朱谦越没底,他低声问她一句,

“王妃可有话说?”示意她辩解几句或给个解释。

沈妆儿算是看出来,洛氏姐妹见她不曾上当,只得将下药的事抖落出来,好下她的脸面,换做寻常,她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,但现在,她不屑于浪费一点心思在洛家人身上,她揉了揉饿坏的肚皮,漫不经心道,

“依着洛夫人的意思,我不配做这煜王妃”

洛夫人脸色微微一变,以她对沈妆儿的了解,此刻沈妆儿该是哭哭啼啼辩驳,随后她再扔下几桩证据,届时朱谦定嫌弃这位发妻。

可面前的沈妆儿,反应有些不太对劲。

沈妆儿扬了扬声,吩咐留荷道,

“去取王府账簿与对牌来。”

留荷听到这,吓了一跳,“王妃”她忧心忡忡不知沈妆儿要做什么,却见沈妆儿神色坚定,无奈之下,只能去里间取出一锦盒,放在朱谦与沈妆儿当中的桌案上。

沈妆儿利落地将锦盒打开,面无表情与洛夫人道,“刚刚夫人也说了,您是代表岑妃娘娘掌管王府,依着您的意思,我不配做这王府主母,那我自当让贤,就是不知,是府上大姑娘堪当此任,还是二姑娘配做这王府主母?”

沈妆儿此话一出,洛夫人母女三人几乎是额尖青筋暴跳,险些维持不住表情。

沈妆儿这话无异于将母女三人那块遮羞布给掀开,将她们心思给暴露在天光下。

她这般釜底抽薪,反倒令洛夫人措手不及。

洛芸被沈妆儿此举给镇住了,吓得唇齿发白,战战兢兢不敢言。

洛珊却是面色通红,泪如雨下,委屈地跪在朱谦脚跟前,“表嫂这话委实过了些,我们不过是寄人篱下,全凭表兄怜惜方有立足之地”

沈妆儿前世与洛珊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