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 章(1 / 2)

沈妆儿坚持往外走,听雨也不好强拦,

额尖的伤口因被步伐牵扯,疼得越发厉害了些。

沈妆儿强忍着痛楚,扶着听雨的手臂,缓缓往后殿走,

天际不知何时聚了些乌云,春雨如丝,水沫子随风扑入眼睑。

刺痛感分外真实,她是真的回来了。

沈妆儿痛快地收拾行装,二话不说喊了马车来,悄无声息离开了行宫。

夜里朱谦回到行宫,殿内空空荡荡,并无一丝光亮。

门口只惯常侍候的一位随侍,瞥了一眼朱谦黑漆漆的眸眼,一脸忐忑冲着他行了个礼,

“王爷,王妃回京了额角还磕出一道口子”

朱谦脸色如同被墨水染过,寒霜密布。

西山行宫在京郊外三十里,一日便可抵达。

朱谦回到行宫的同时,沈妆儿也抵达王府。

长史温宁奉命看家,见沈妆儿中途回府,额尖还受了伤,登时吓了一跳,

“王妃娘娘,这是怎么回事?来人,快些去请太医”

“不必了”沈妆儿神色平淡拦住他,面前这位王府长史,永远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,十分讨喜,沈妆儿也是当真信赖他的,前世整个王府都瞧不起她时,唯有这位长史待她如一,王府被乱军闯入,府内下人四分五散,唯有他执剑挡在她跟前,沈妆儿记着他的好,冲他浅浅一笑,

“辛苦长史,我已看过太医,敷了药,并无大碍,你去歇着吧。”

沈妆儿一贯是这么好性儿,温宁见怪不怪,却还是恭敬道,“伺候王妃是我分内之职,王妃莫要客气”话落,恭敬迎着沈妆儿入了门,一面凝神问,

“好端端的,您怎么会受伤?”

橘色的灯光映出她明艳的容,夜被细雨浸润过,丝丝透凉。

沈妆儿不欲多言,露出一脸疲惫,“不小心磕到了,便早些回来养伤”将行宫发生的事给简单遮掩过去。

说话间,已到了垂花门,沈妆儿与温宁道了别,扶着听雨并婆子的手跨入后院。

温宁担任长史已十多年,自来出入皇宫,察言观色的本事,早已是炉火纯青,他自然看出沈妆儿眉眼里的倦色与冷淡。

平日里,这位王妃眼里永远缀着笑,浑身鲜活劲,仿佛永远有使不完的精力,她一颗心哪都扑在王爷身上。眼前的她,一双眸子干净如玉,冷冷清清,毫无生气,这个档口回来了,必定发生了了不得的事。

远处,沈妆儿绰约的身影,被细雨染上一层朦胧,当真是人间绝色,霞玉仙姿。

怎么偏偏入不了王爷的心呢。

温宁转身去打听行宫发生了何事。

沈妆儿回来的突然,将留守后宅的留荷吓了一跳,从听雨嘴里打听了经过,瞅见沈妆儿额尖的伤,留荷心口钝痛,抱着沈妆儿哭了许久。

前世这两个陪嫁丫头对她忠心耿耿,将她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,这一世,沈妆儿发誓要待她们更好些,将她们视为亲姐妹。

沈妆儿细瘦的胳膊一左一右搂一个,紧紧地不肯放,落在两名女婢眼里,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,二人越发替她难过,

勉强吃了些粥食,便早早沐浴躺在塌上歇息。

留荷与听雨依然为行宫的事忧心。

两个丫头聚在她脚跟前,纷纷出着主意,

留荷道,“王妃,王爷嘴里将您遣回京城,心里却是盼着您去认错的,您这么干脆的回来,必定惹恼了王爷,岑妃娘娘不曾去行宫,要不您明日清晨去宫里给娘娘请安,顺带求娘娘替您说几句话,娘娘的话,王爷定是听的,您就服个软,也省的将来吃亏”

留荷嘴里的岑妃,便是朱谦的亲生母亲,因朱谦在皇子中最不受宠,连带岑妃也不甚受待见,这次春猎,愣是没被捎上。

沈妆儿倚在床头,屋内点了一盏银釭,风从窗棂漏了进来,灯火经风雨一拂,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,她怔愣片刻,黑幽幽的眼深不见底,

“我不求任何人,尊严可不是求来的,此事我心中有数,你们不必多言。”

听雨也将眼角的泪抹了抹,她这一路经沈妆儿点拨,已想通了,她心疼地替沈妆儿掖了掖被角,“罢了,错在王爷不信任王妃,既是回来了,先将伤养好,其他的事等王爷回来再说”

留荷见沈妆儿满脸倦色,也不敢再细劝,伺候她喝了一盅燕窝粥,扶着她躺下。

次日天还未亮,沈妆儿是被院外的嘈杂声给吵醒的。

“听说行宫狩猎有足足十多日,王妃嫂嫂怎么才去两日便回来了?莫不是做错了事被罚回来的吧?”

“哎哟,也难怪,昌王,信王,陈留王,哪位皇子的王妃不是出身名门贵胄,偏偏表兄娶了一小门小户之女,定是站在人堆里,被人比下去了,没脸待便回来了呗?”

“好了,妹妹,你少说两句,听说王妃嫂嫂受了伤,定是回来养伤的,你切莫多言,搅了嫂嫂清净”

院内的留荷与听雨闻言,均呕得心口生疼。

听雨性子偏烈,挽起袖子便要往外走,却被留荷拦腰死死抱住,

“祖宗,你别去吵,主子已吃了王爷排揎,再得罪西苑,便是两面受敌,无处立足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