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的自然变迁和人工已经破坏殷墟遗址,整个商朝共有过多少这样的人祭现场,就无法确知了。这些遗址时代早晚不同,说明人祭的做法曾延续了很多年。
它绝不是某位暴君心血来潮的产物,而是一个文明的常态。
但在被考古学家的铲子揭露之前,华夏古史文献从来没有提及商人的这种习俗。
正如殷墟考古发掘所揭示,商人相信,上帝和祖先神灵主宰着人世间的一切祸福,而异族人的血肉,则是奉献给上帝和祖先的最好礼物——甲骨文中的“祭”字,就是一只手拿着肉块奉献于祭台。他们祭祀用人最主要的来源,就是羌人。甲骨文的人祭记载中,羌人占了被杀者的一大半。他们被称作“人牲”。
古公亶父至文王时期的西周是商人的“菜人”基地。
亶父带领周族投靠商人之后,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为商朝提供羌族人牲。
这是被后来周人刻意掩埋、忘却的历史,但出土甲骨文泄露了一点信息。
周族自己没有文字。甲骨文“周”字是商人所造。商人对杀人献祭有一个专门的动词:“用”。无数片关于祭祀的甲骨文都记载,商王“用”羌人男女和牛羊奉献神灵。甲骨文中的“周”,是“用”和“口”两个字的合写;《说文解字》对“周”字的解释也是“从用、从口”——在商人看来,“周”族特征,就是缴纳供“用”的人口。
商人的“周”字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法:“用”字的小方格中点满了点。甲骨文这种点代表鲜血,它来自被杀的人牲,是神明最新鲜的饮食。甲骨文还有专门描绘用鲜血献祭的字:一座凸起的祭台上,用点表示的血液正在淋漓滴沥下来。从血缘关系讲,古公亶父和周人的这种行为,是对家乡族人的无耻背叛。靠着捕猎羌人,周族成了商朝在西方的血腥代理人,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。锋利的铜兵器可以帮助他们捕获猎物;商人马拉战车的军事技术,可能也在这个时候输入了周族。
亶父以来三代人、近百年时间里,周人都在努力趋附商朝。
按照传统婚俗,周族首领应当隔代迎娶姜姓的夫人。亶父的夫人就来自羌人,说明在他当年结婚时还没有背弃西方盟族。但他的儿子季历、孙子周昌(文王),两代人都是从东方迎娶夫人,这表明了他们投靠商朝的姿态。
周公还要消灭有关朝歌的一切,自己和兄长遭受过的梦魇都要永远深埋。既然不能斩杀尽所有的殷商遗民,就只能修改他们的记忆,让他们自以为和别的民族没有任何区别。商王的甲骨档案库早已随着朝歌焚烧一尽;其他各种文献记载也被秘密审查、销毁。
商人几百年的血腥暴行都归于纣王一人,他负荷着千百万人的罪恶,被涂抹成了完全丧失理性的疯子,以至孔子的学生子贡怀疑:关于商纣暴虐的很多说法都是后世人的虚构:子贡曰:“纣之不善,不如是之甚也。是以君子恶居下流,天下之恶皆归焉。”
其实细思极恐的是,若不是周战胜了商,而是商战胜了周。那么以周礼为核心的文明体系,只是一缕青烟,虚无缥缈。
而商的以人牲的残酷祭祀,又会为华夏大地带来什么样的文明呢?
每念及此而思之愈深,不禁毛发悚立,越觉恐惧。
社会上形成一种习惯,那么这种习惯随着时间推移,就会变成一种文明常态。
按照商文明的发展模式以及特点,不要说用人牲祭祀了,哪怕食几块人肉恐怕也会变成一种习以为常的行为吧。
何况鲜活的生命以神的名义可以使之瞬间毙命,那么时间推移,在某种契机下,某个地方诞生了一种以食人肉的文明。就像遍布非洲、中美洲的食人族,以猎杀他族人以满足自己精神、**呢。
或者发展到高级阶段,国家又会不会专门猎取蛮夷饲养在“菜人”的基地呢。
然而,商,亡了。
代之而起的周正以另一种文明形态统治这华夏大地已有两千年之久。
商周鼎革,是为华夏新生。
继商而起的周文明一改商文明的血腥屠杀之策,代之以礼制,冀图克制人的残暴嗜血的狂暴之性。
周王朝以后虽然时有人牲殉葬的事情发生,但那都已是小概率事件。同样食人肉,也成为了文明的忌讳。
除非是在兵祸饥荒年代,食不果腹性命堪忧的情况下,国人才会不得已易子而食,以保全性命。当国富民丰的年代,人并不会出现相食的事件。
每个战乱的时期,人吃人事件几乎就没停过,楚汉战争期间,由于刘邦大量征调军粮,导致关中米价大涨,穷苦百姓开始易子而食。
隋末反王朱粲,这人不像窦建德、李渊等人。他造反,纯粹就是谋财害命,趁火打劫。他和他手底下的人所过之处即为焦土,寸草不生。他每攻下一地,就大肆烧杀抢掠,将存粮吃光后就率众离开,因为其非常不重视农业生产,导致他的地盘发生***,饿死的老百姓不计其数。士兵没了粮食吃,军心不稳,朱粲就向士兵宣传:“没有比人肉更好吃的食物了。”遂派人抓小孩、妇女充做军粮。
人性就是如此,无论是干什么事都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。尝到人肉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