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醒石忽然想起了左丘给他的东西,于是转身走到床边坐下。
他拿出了左丘给他的那张纸,一看之下,不禁叫出了声:“子同快来看!”
穆子同凑过来,看那纸上,写着一首诗:
感怀
春似流水行随客,晓如青山气逼人。
报国丹心千年事,对镜霜鬓一番新。
乌醒石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这是父亲在某年回家探亲返回京城的时候写的诗,他清楚地记着,他的老师张夫子曾经让他背诵过。
父亲的每一首诗他都曾背过,虽然他那时候不明白都是什么意思,也没有用心去背。
在他经历过那次劫难之后,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一切,包括他曾经背诵过的文章、诗句、四书五经之类。
这首诗让乌醒石感到如此亲切,又如此疼痛。
穆子同不知道这首诗,但是他看到乌醒石的表现,已经明白了八九分:“这难道,是,老爷写的诗?”
好像过了很久,乌醒石才点点头,对穆子同说:“左丘已经在怀疑我的身份,不过,这不会对我们不利,倒是让左丘放心于我们的接近,他可能比以前更信任我们了。”
“这居然是一件好事。”连穆子同也感到意外。
“这样倒是加快了我们复仇的进程。让左丘明白也好。”
穆子同问:“可是,我们要跟他挑明吗?”
乌醒石沉思道:“还不行,其实,也没有那个必要啦。心照不宣不是也挺好吗。再说,他要确认,我们不吱声,现在这种状态就很好。”
“那我们还用不用上战场了?”
乌醒石一笑:“你怕了?”
“我?我是怕你出事!”穆子同看着乌醒石。
“原计划不变。左丘怀疑我们的身份,正好使我们原来的想法较容易实现了。我们只要坚持,他就不会为难我们。”
穆子同说:“那就什么也别说了,抓紧想办法对付梁国随时会到来的进攻吧。”
“在如电回来之前,”乌醒石说,“我们要把今后的计划弄得更详细一些。”
乌醒石在心中默念着:如电,看你的了。
漓州上空。
如电到达漓州上空时已经接近午时。它要确定方向,因为没来过漓州。
路上它饿了,就抓了一只小鸟吃。
现在,它在漓州上空盘旋,不能确定哪个院子是它要去的地方。
盘旋了一会儿,它发现了几个正在瞎逛的士兵。
这些兵和湖州都督府的兵穿的是相同的衣服。这应该是很有用的信息,应该可以赌一赌。
那几个兵在一个石桌前停下来,他们在石凳上坐下来,嘴里聊得正欢。
如电飞过去,停落在他们上方的一棵树叶稀疏的柳树上。
如电明白自己要保护好自己,不能让这几个人发现,所以它轻轻地飞过去,躲在这棵树叶子最稠密的区域。
还好,没人注意它。
只听一个兵说:“还是闭月楼的姑娘好啊,不但长得漂亮,手段也高强。”
另一个道:“货比三家啊,张二哥,你的艳福不浅啊。”
旁边一个人笑道:“什么艳福不浅?还不是有几个钱烧的。”
“这话不错,如今这世道,没有钱你就只有艳苦,没有艳福喽。”那位张二哥说。
“是,是,是。我为什么当兵,还不是能挣几个钱吗。在地里刨食吃,太他妈苦啦。”
“你们看毛都督,整天花天酒地,还有五房小妾,太他妈有福了。”又一个声音。
“还用看毛都督,就看咱们营里那些当官的,哪个人不是有明的,有暗的?”
“是,那才叫艳福呢,张二哥!”
几个人都嚷嚷起来,好像那些艳福都在他们身上一样。
如电在努力寻找着它想确定的词汇,它听不懂这些人谈论的话题。它犹豫着,要不要离开这儿,到别的地方寻找目标呢。
这时,一匹马从远处飞驰而来。
如电能看清楚,马上坐着的也是个一样穿着打扮的士兵。
聊天的几个兵听到了马蹄声,都扭头去看。
一个兵站起来,走到路边,举起一只手,示意马上的人停下。
骑在马上的兵见了,老远就勒住马,慢慢近前,大声说道:“张二哥,怎么了,有事?”
路边的那个兵说:“老邱,你急急忙忙的,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。”
马上的兵回答:“昨天黄昏,在落雁山脚下发生了大事,湖州都督府的十几个人被杀,都有腰牌可以证明。”
张二哥吃惊地问:“谁干的?湖州的兵怎么跑到这儿来啦?”
老邱回答:“不知道谁杀的,也不知道这伙人来漓州干什么来了。福县县令传来紧急文书,刚到驿站。这不,我刚接到这文书,赶紧给毛都督送去。”
张二哥挥了挥手:“那你赶紧去都督府吧,别有什么大事。但是,晚上我们几个聚一聚,你得记着,因为该你请客啦。”
马上的老邱答声:“好嘞,记下了。我老邱是那种耍赖的人吗!”说这话已经扬鞭催马,疾驰而去。
如电听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