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了,左丘明显老了许多。
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,左丘的胡须花白,不过倒是比从前慈祥了许多。
十年的湖州生涯,左丘只要把心思放在军事上就行了,不像在朝廷做丞相,什么事也要操心。耍心眼不是他左丘的强项,可朝廷那个地方偏偏是个斗心眼的地方。
现在的他,内心比以前安静多了。
他虽然是儒生出身,年轻时却在军队里供职。他由文书做起,掌书记、校尉等一路走下来,居然熟读了兵书,指挥过战斗,俨然一位儒将。后来进入兵部,再后来做了丞相,再后来……
嗨,不提也罢。
晚上,欧阳炯来到都督府向左丘汇报工作。
“奥?我湖州竟然有这样的人物?”听到欧阳炯说起今天惠丰酒楼见到的一幕,左丘捻须想了想:“不会是哪个浮浪子弟耍的小把戏吧?”
“风度不好装。大江之上,自己一个人,不见舟楫船帆,小舟却行动如飞,这个更没办法作假。”欧阳炯分析道。
左丘点了点头,思考着。
“更何况,那个棋力非凡的穆子同对他毕恭毕敬,可见不是个等闲的人物。”欧阳炯断定。
“既然如此,你这样,迅速派人打探,搞清这个人的底细。另外,你准备个集会,邀他过来,聊上几句。若是个人才,就和他交个朋友。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,就让他滚得远远的。”
“还是左督想得周到,卑职回去马上就办。”欧阳炯满脸堆笑。
“好了好了,子明啊,你就不要拍马了。说正事。阎选的事搞清楚了?”
欧阳炯马上正色道:“左督,他确实是来探听虚实的。今天在酒楼,阎选倒是直言不讳。听他的意思,好像那梁必道并不想打大魏,可是梁王要打,所以增兵添将。这阎选只是个刺史府的书记,估计他也不知道什么内幕的消息吧。”
左督摇摇头:“既然派阎选来,那就说明他不是个省油的灯。他要是蒋干,梁必道也不会让他来。他悄悄溜进湖州,不知道一路上了解了多少我们军队的情况。你还是要多个心眼,搞清楚他想干什么。”
“是。卑职明白了。”欧阳炯欠身回答。
“阎选说没说他什么时候走呀?”
“这个他倒没说。”
“好了,你留心就是了。去吧。”左丘站起来。
欧阳炯告辞,退出了都督府的内宅。欧阳炯立即行动,派出了一个小队的人员分头行动,一部分人去打探穆子同和那位神秘青年的信息,另一部分继续搜集有关阎选的情报。
作为都督府的都司参军,搜集情报是他分内的事。
出了都督府,欧阳炯直奔湖州馆驿。
来到馆驿门口,欧阳炯示意门房的管事和小二不要不要高声说话。欧阳炯靠近管事,低声问道:“老杨,阎选可曾出去过?”
老杨就是湖州城馆驿的管事的。
见欧阳都司问,他回答道:“没有,自下午回来就没再出去,连房门也没开。晚饭是交给他那个随从的。有个家伙一直在门前站着,任何人不让靠近房门。”
欧阳炯心里一惊,果然被左督料中,这阎选另有目的,要严密监视才行。想到这儿,欧阳炯对老杨说:“继续严密监视,明天,我给你加派人手。”
老杨点头的时候,欧阳炯已经径奔阎选的房间去了。
转过弯进后院,欧阳炯放慢脚步,停在一面山墙下,慢慢伸出头来向阎选房间处观看。
阎选的随从果然还站在门前。看来,还是回去吧,今天晚上好好思量一下怎么对付他,明天再来吧。
欧阳炯想着,转身要走。
就在此时,房里传来了阎选的声音,虽然由于距离稍远,声音很小:“何林,进来一下。”
外面站着的那随从转身进去,又把门关上了。
欧阳炯一想,别愣着啦,跟过去吧。他悄悄走到阎选房间的窗子外,侧耳静听。
屋内灯亮着。“我已经写好了信,你要把它亲手交到梁刺史手中。跟梁刺史说,不用管我,只管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就是啦。我自有脱身的方法。切记。路上一定要小心。现在就走,不要骑马,那样目标太大。去吧。”这是阎选的声音。
“是。阎副使保重。”应该是那个叫何林的,说。
接着是脚步声音。
欧阳炯忙急急退出来,到门房处,躲进房里。他朝老杨使眼色,然后用手一指后面。老杨会意,故意咳嗽着从门房出来,正好遇到那个随从何林。
“怎么,阎先生需要点什么,跟我说就行,欧阳都司关照过。”老杨说。
那人道:“噢,有点事,出去一趟。”笑了笑,再不说话,迅速离开。
欧阳炯转身出来,对杨管事说:“你去叫几个人跟来。”然后,欧阳炯迅速跟了上去。
那人,何林,走的很快。欧阳炯跟得也很急。
何林很快就发现被跟踪了,所以走的更快了。月光朦胧,渐渐地,视线不清。何林转头一看,发现后面的人不见了,他站在路上等了一会儿,确认了一下。待他转身再走时,才发现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。
正是欧阳炯。湖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