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越发温润:“你根本就不是丞相之女,只是冒充来欺骗孤,怎么,自以为给孤下药失忆便可近身,你们真当孤是傻子么?”
难道不是吗……
如果脖子上没有掐着一只手,如果眼前人与自己无关,花醉漓真想鼓掌拍手,叫一声好,如此缜密又细腻的逻辑怎能不赞叹一句‘太子殿下威武’,但身为当事人,她此时此刻只想一巴掌呼过去,把他脑子里的水全部呼出来。
当然,她真是这么做的。
梅濯雪愕然地看着她,显然想不通这个‘婢子’是怎么敢胆大包天朝他动手的。
花醉漓趁他愣神的空当迅速拽下他的手,又一伸手整个人扑到他身上,揽住他的腰,笑盈盈道:“殿下果真神机妙算,我……确实、不是相府大小姐,但也绝不是派来陷害殿下的。”
“说实话,小女早已仰慕殿下许久,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侍奉殿下的机会小女自是不想错过,至于太子妃一事,纯属……纯属小女见殿下磕了石子,记忆不全,才胆大妄为一把,但请殿下看在小女一片痴心的份儿上,您就饶了我吧!”
很好,她就是不要脸了。
梅濯雪看着埋进自己胸膛的小姑娘,只感觉心跳蓦地失衡一瞬,此种感觉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也有过,但他觉得那不过是身体虚弱的正常现象,但现在……
他的眉头紧蹙,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失了方寸,着实不该。
“既然你无害人之心,那孤自然也不会追究。”梅濯雪想伸手推开她,可谁知眼前这丫头看上去瘦瘦弱弱,力气却不小,不仅没把她拉开,还被她搂着腰越勒越紧。
他气力加大:“松手。”
花醉漓用力搂抱:“殿下如此宅心仁厚,不计前嫌,小女万分敬佩,如此恩德小女怎好轻易放手。”
她在那胡言乱语已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,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千万别让他出房间,千万别让他知道自己此时正在天圣!
两个人开始较劲,均是脸上笑嘻嘻,心里骂咧咧,一个死命要拉开,一个死命不放手,最终,还是梅濯雪更胜一筹,拽开她的手自己解脱出来。
看着那略带得意神色的人,花醉漓一时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心酸,俊美无双的男子淡然地整理一下袍袖,施施然就要抬步跨出去,一转身身后又被抱住了。
梅濯雪的太阳穴不禁跳了跳,他就从未见过如此黏人的女子,一步都离不得,真想唤人把她扔出去,可最终他还是没唤,甚至满是无奈地问: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花醉漓都快被自己蠢哭了,她只知晓若是梅濯雪发现身处天圣,难以保证那些不堪的记忆会不会使他更疯。
但现在没一个不让他出去的理由,想了半天,她才憋出一句:“我……舍不得殿下,您要去哪儿必须带上我。”觉得此话少点必要性,又加一句“这可是你失忆前亲口承若的。”
梅濯雪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,“孤说了,你便放开我?”
花醉漓眨眨眼睛:“应该……吧。”
梅濯雪把她话里的不自信听得清清楚楚,除了深深的无奈,竟没有一丝怒气:“观天阁启明,今日申时一刻,天有荧惑守心之异状,视为不祥,父皇不悦,特命孤去察看,这不是什么好事,你……别去了。”
花醉漓听后心尖更是颤了颤:“殿下此番前去,就不怕……有什么危险么?”
“自然是有危险的。”梅濯雪低喃笑了笑“可若是无事呢?若这一切只是我单纯想多了呢?”
他没有用‘孤’,而是用‘我’,想来在叛逆之前,他不是没想过父皇待他还是有情的,花醉漓默默地松开手,“既如此,那好吧。”
感受腰间温软的小手离开,梅濯雪心里也蓦然觉得空落落的,没有表现出来,只深吸一口气,回过身想安慰两句,刚脱口一个‘你’,后脑勺便猛地一痛。
花醉漓满是心疼地看着梅濯雪一头倒下去,她急忙伸手接住,放到床上:“什么鬼记忆,竟然卡到那儿。”不过也正因如此,她更不能让他再受什么刺激了,不然非得发疯不可。
“太……太子妃殿下?”门外使官小心翼翼地敲门试探“你们没事吧?微臣就在门外,您、您若是需要,微臣可能应该大概也许帮得上……”
眼前门‘刷拉’一声被拉开,使官吞咽下口水,扯着笑把最后一个‘忙’字异常小声,异常小声地说出来。
花醉漓不理他的表忠心:“看好殿下,别让他出来,若实在控制不住,敲他。”
“啊?”使官张大嘴,很难相信刚才听见什么。
“对了,太医回来没有?”
“回、回来了……刚进驿馆。”
花醉漓疾步离开,直接到前方接客的大厅,随行御医果真站在那里,见到她急忙施礼。
她也不含糊,直接道:“如何?”
“回太子妃,您要的驱寒药微臣带来了。”太医抬起右手,指尖正挂着一长串油纸药包。
花醉漓没有接,淡淡看一眼:“只是这样?”
“那太子妃以为如何?”
“本宫虽嫁与太子不久,却也听过北司的不少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