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是正月初一,大家伙进出间都会道喜,只是路过中院的时候,都会瞟一眼侯家。
往常最爱串门子的一大妈不见了人影,侯家两个爱呼朋唤友打牌的儿子也没动静了,院子里的人还真有些不习惯。
大年初二,一大爷一早就带着侯玉梅到医院找陈思宇,结果还没见到人,就被陈家的亲戚朋友一顿训斥,其中还有治金部的领导,人家可是轧钢厂的顶头上司,直言要找轧钢厂的王厂长问问,工人的思想教育是不是不重要,竟然教育出这样的职工子弟,把一大爷吓得差点又晕过去。
如果治金部的领导真的去轧钢厂,那他在轧钢厂也没脸待下去了。
“侯玉梅,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你不会以为我姑姑说那些话是没有证据的吧?我们家只是不想闹得太大。”陈思宇的表妹谢晓云早就看不惯侯玉梅了,盯着她冷冷的说道。
侯玉梅敢来是因为知道陈思宇会帮她遮掩,现在连人都见不到,又被这么一群大人物冷眼瞧着,顿时做贼心虚,拉着一大爷一大妈逃之夭夭。
刚出医院的门,一大爷在一大妈的惊呼声说甩了侯玉梅一巴掌,他活这么大,从没有像大年三十那天这么丢人,像今天这么屈辱,快六十的人了,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骂,而这些都是拜这个小女儿所赐。
“啊!”侯玉梅捂着脸,小声抽泣着,“爸,我真的没有收东西。”
“都到这个时候你还瞒着,要是还不说实话,那你这些破事我就不管了。”一大爷厉声说道。
侯玉梅看着一大爷的模样,有些害怕了,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。
跟陈母说的差不多,她确实有几个追求者,但是她绝对没有跟他们亲密往来,在她看来,能收他们东西都是瞧得起他们,而且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送的,侯玉梅不觉得有什么错,至于举报这件事。
“给我说实话。”一大爷见侯玉梅支支吾吾,严肃的说道。
“我真没有让陈思宇找人举报,我只是跟他说那个岗位挺清闲的,林晓慧一个农村女人运气好,竟然有那样的亲戚,我怎么知道陈思宇会去找人举报,”侯玉梅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。
一大爷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,抬手想再打她巴掌,被一大妈给拦下了。
“你打她有什么用,事情已经发生了,现在该想想怎么补救。”一大妈摸了摸女儿的脸,埂咽着说道:“小梅,错了就是错了,你收了男同学的那些东西,咱们都还回去,还有林晓慧那儿,我们去赔礼道歉,这件事必须要摆出态度,否则你以后在大院里怎么抬头做人?”
“我不要,”侯玉梅甩开一大妈的手,“我要是去道歉了,那更不能抬头做人了。”
“现在知道丢脸了?”一大爷斜了她一眼,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晚上召开全院大会,到时候就说你确实说过羡慕林晓慧的工作,但是没想到陈思宇会举报,然后承认错误,就说是陈思宇找人举报的,但这事毕竟是因为你,所以这个责任你来担,至于收男同学东西这件事,绝对不能承认,听到没?”
侯玉梅眼睛一亮,点头说好,一旁的一大妈不太赞同,可一大爷做下的决定,她从来改变不了。
大年初二的晚上,一大爷铛铛铛敲锣,召唤大家开全院大会。
陈岩和林晓慧对视一眼,知道肯定是为侯玉梅的事。
果然,他们到的时候,侯玉梅正垂着头站在一大爷身边,什么都没说,先朝林晓慧深深的鞠了一躬,红着眼眶说道:“对不起。”
倒是把林晓慧吓了一跳,‘茫然’的看着她,实则等着她怎么编。
不出他们所料,侯玉梅把大部分过错都推到了陈思宇头上,说自己只是跟他说了一句那个工作好,没想到陈思宇竟然会去找人举报林晓慧,至于收男同学东西这件事,根本就是子虚乌有,是陈思宇妈妈不喜欢她,故意栽赃。
“子不教父之过,小梅犯了错,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,石头,晓慧,当着院子里所有邻居的面,我在这儿跟你们道歉,对不起,希望你们能原谅小梅的无心之失,以后我一定教她好好说话。”一大爷仿佛老了好几岁,佝偻着背,真诚的道歉。
大院里的所有人都看向林晓慧,等着看她怎么回答。
一大爷这么大年纪,给她一个小辈道歉,主要是她现在没事,如果不原谅,就是她心胸狭隘了。
好家伙,一句无心之失就完了?
不过没关系,大年三十那天晚上,陈岩出去找周奇和其他朋友,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,侯玉梅已经名震未央路街道,要不了几天,就能传到边上的街道,保管她家喻户晓。
林晓慧‘羞涩’的笑笑,“没关系的,要不是陈思宇妈妈来找我道歉,我都不知道自己被举报了,还好我这工作来路正正当当,所以也没事,不过小梅,对于陈思宇这种会背后下黑手的小人,还是防备着些,可千万别再当朋友了。”
看着一脸真诚的林晓慧,侯玉梅扯了扯嘴角,咬着后槽牙说道:“谢谢晓慧姐,我记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