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点想安慰她。
可……选秀这事,已然是这般只能向前看,别无他法。
“德保舅舅说,和亲王管着内务府的事,是他让敬事房保你过关。你可知道咱家跟和亲王府的关系?”
原来是王府坑她!毓纯噌地坐起来,想起和亲王那混帐东西,突然猜测会不会是他成心跟自己福晋做对才做的手脚。
容秀看她不说话似在思索,心中了然,追问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你忘了,我额娘姓吴扎库,和亲王福晋是我表姐。”毓纯转头看着容秀,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想再隐瞒。“不是存心想瞒你,是玛法进京前嘱咐,不让轻易提起与和亲王府的关联,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“二房的也没说。”她又加了一句。
既然是玛法的吩咐,他老人家总不会错。容秀听了,因毓纯有这样一门亲戚备受打击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,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。
人比人气死人,盛京那边还说毓纯命不好,她能如此肆无忌惮,根本就是福星高照。
“玛法说,让我进京后务必去王府拜访,一切听福晋安排。可我表明过想撂牌子回盛京,福晋也应了,怎会……”
毓纯百思不得其解,玛法知道她的心意,刘嬷嬷又是他老人家安排的,怎么说也不会出现如此大的误差。她之所以告诉容秀,其实也是想听听她的想法,毕竟容秀一开始也赞成她赶紧撂牌子。
“这事小叔叔可知道?”容秀撇开私心仔细想了想,毓纯去和亲王府总要人打点,小叔叔不可能不知道。这次玛法让他护送毓纯,定然是事无巨细安排周到,兴许还有毓纯不知道的事。
“他肯定知道呀。”毓纯心思一动,小叔叔人前人后从来没主动提过和亲王府。除了进京当天把刘嬷嬷送回去,也就是第二天悄无声息地备了马车,后来知道她‘病了’没去成,又说再用马车提前跟他招呼一声。
他天天四处晃荡还能想着马车的事,又不假手于人……肯定有猫腻!
两人眼光一撞,心里都有了数。
毓纯是玛法捧在手心里长大的,他老人家断不可能为了虚名富贵送她入宫……容秀很想知道玛法到底另有什么安排,但眼下天色已晚,她滞留府里不合适,没得再让二房瞧出端倪。
没等毓纯说话,她自己先起身告辞,“时辰太晚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我可提醒你,别乱嚷嚷闹得人尽皆知。”
你当我傻呀!毓纯想怼一句,可转念想到容秀行色匆匆来报信又张不开嘴,只好说:“我知道,你快走吧,就说是来道喜的。”
容秀嗤笑地摇了摇头,抬脚出了屋子。
毓纯长舒了口气,她得好好捋捋,等着明天问个明白。
……
给和亲王传话的小太监哭丧着脸把撕个稀烂的宣纸捡回去的时候,敬事房总管张保虽说嘬了几声牙花子,但想着殿选的秀女名册都已誊录好,谁也没闲心去看考校秀女的东西,便没当回事,只让手底下的收拾出来存档。
没成想,到了晚些时候,皇上没翻牌子倒把选秀的事给想起来了,说是要看看殿选秀女的考校情况。
名册上记有秀女的考试科目和优良等次,万一皇上好巧不巧就点中了和亲王府关照的那位……张保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,转念灵光乍现,想起上书房有个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好像字儿写得不错。
“快快,把人给我找来!”他嚷完一嗓子,急得跟火上房似的给了身边的亲信太监一脚。
敬事房紧跟着躁动起来,除了飞跑去寻人的,另有准备笔墨纸砚和呈东西给皇上的。待三个朱漆见方的托盘整齐地码放好秀女用过的扇面、绣绷还有未装订的成摞宣纸时,上书房会写字的小海子也到了。
张保让人给他铺了张秀女同款宣纸,“赶紧写,能看得过眼就成。”
小海子被张大总管急赤白脸的样子弄得心里没底,哆哆嗦嗦拾起毛笔却不知写啥好,突然想起阿哥们这两日一直在临帖,便把记得的一些字写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