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(2 / 2)

婉茵以为毓纯逮着机会得当众酸上两句,没想到她却没接茬。“要说也是,前儿我额娘听见底下人咳嗽,还嘱咐我不能贪凉,出去得围着披风呢。”

原本屋里笑语连天,毓纯发现自己跟婉茵对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,反倒让气氛有些僵。可这也不能怪她,谁叫她跟其他人不熟,也没什么聚会的经验。

不过既然来了,就得入乡随俗。她大气举杯道:“来,我们敬‘寿星’。”

她们喝的是果子酒,度数虽低,但几杯下肚,已是个个小脸红扑扑,话也变多了。

从平日里吃什么玩什么,再到谁家又出了什么趣事。不过这些无关痛痒的都是前奏,菇凉们的八卦热情逐渐高涨,话题自然绕不开眼下盛京最热的话题。

毓纯不过刚刚对选秀起了点小心思,别人都已经把本届参选秀女的事打听的七七八八了。

比如赫舍里春宁,之前婉茵非说人家看上她哥哥岱安,结果选完人家没回盛京,而是跟钮祜禄家庶长房的特成额定了亲,成了她堂嫂。还有那拉怡青,她阿玛虽不过是包衣护军副参领,但她嫁妆丰厚,一回来就定下许给了副都统扎木衮的二儿子。

毓纯记得,那拉怡青是容秀的闺蜜之一,而副都统扎木衮是她五婶马佳氏的叔叔。

不过她们说来说去大多是返城秀女议亲的事,什么托了谁的关系、祖上有没有亲。毓纯本有些听得不耐烦了,没成想终于有人提起了京里的事——

“我跟你们说,这次选秀虽然皇上不看重,但其实咱们这儿有好几位姐姐都入了殿选,也就只有瓜尔佳容秀……”说话的是郭络罗文慧,她堂姐郭络罗玉茗也是今年的秀女。

“我茗姐姐说,京里的格格们知道她外家是索绰络氏很是瞧不起,在宫里当众给过难堪,连觐见的衣裳都给弄污了。幸亏当时皇上没来,皇后娘娘又宽和,不然说不定要治个不敬之罪。”说到这,她刻意压低了声音,“要我说,也就咱盛京的人家不看重,不然瓜尔佳容秀能那么猖狂?她额娘说好听是出身内务府世家,实则不就是包衣奴才……”

“嘴还想不想要了!”毓纯一巴掌拍在桌上,把悄声说话的几个人唬了一跳。

郭络罗文慧抬头看见凶神恶煞的瓜尔佳毓纯心里一突,吓得打了个嗝。不是说这个刺儿头跟家里人都不对盘吗?!

“谁……谁胡说了,都是真的。”兴许是怕在人前丢脸,郭络罗文慧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
“你是个什么东西,敢说我们家闲话!”毓纯刷地站起来,接过丹朱递来的鞭子指到她眼前,随后又环看周围,“都懂不懂规矩,我人在这就敢唧唧歪歪。谁要再胡说八道,小心我抽死她!”

屋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,钮祜禄婉茵也有点傻眼,心想毓纯怎么赴宴还带鞭子?!

她们自然不知道,毓纯因为在富灵阿那儿吃过亏,所以现在到哪儿都是武器不离身。

婉茵毕竟是主家,场面再尴尬也得想法圆回来。她挡下毓纯,“你这脾气还真是说急就急,文慧比你小两岁呢,瞧瞧,都被你吓哭了。”

不说还好,越说越来劲。

郭络罗文慧原本只是眼泪汪汪,这会儿泪珠子哗哗地流跟个哭包似的。她边哭边抽搭,嘴上还不示弱,“我没瞎说……本来就是……芳如姐姐也这么说……”

齐佳芳如?她不是容秀最要好的手帕交吗?

“她也不是好东西。”毓纯骂了句。待看见周围向她投来的异样眼神,不耐烦地看向婉茵,“对不住,搅了你的生辰宴。我走了。”

撂下话,她抬腿就走。丹朱和卓兰福了福身,赶紧追了上去。

等出了钮祜禄家的大门,毓纯坐在自家马车里舒了口气,又忍不住自我反省:那些人又不是说自己,发那么大火干什么?

不过容秀的事,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,她得赶紧回去告诉玛法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