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非晚画得很认真。
不是美术专业的,一笔一划,画出了八分像。
那朵蓝色的刺青小花。
“见过吗?”然后,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夜司寰。
夜司寰的脸上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,甚至觉得乔非晚在故意拖延时间、转移重点。
“我记得我们一开始的话题不是这个?”他问。
“我认真的!”乔非晚立马保证,“这不是我编的,真的有这图案,有印象吗?”
夜司寰没有印象。
一直在旁边“溜达”的秦兆,也探头过来,往餐巾上看了一眼。
秦兆很笃定:“不是什么特殊的图案。它不属于哪个组织,也不代表某个势力,它就是一个私人设计的图案。”
“那向初夏要找的,可能就是一个私人的人?”乔非晚反倒是松了口气、
不属于组织,不代表势力,找个人怎么了?
人家还有通过胎记寻人的呢!
乔非晚继续补充:“主要是吧,那个姗姗说得太恐怖了,向初夏一听见,情绪就不对了……”她想从夜司寰这里,听一些冷静回忆。
夜司寰的眉头明显蹙了蹙。
眼底闪过一抹拒绝,但他还是说了:“照片我看了,确实对这个图案
没印象。不管她要找的是谁,那个人都已经死了。”
乔非晚一愣。
夜司寰继续说起照片的内容:“那些照片,都是夜家残余势力,勾结外人进行的反扑。为了扩充势力、稳定地位,甚至有各种惨无人道的杀戮。”
而樊特助提供这些照片,目的也很明显——
“萧南城派樊特助过来告诉我,只要同意互相合作,他可以在海城给我筑起墙。这种事情,不会发生在我眼皮底下。”
夜司寰如实说了。他清楚,萧南城确实有这个能力。
比他从零培养一个要好很多。
比如今天的插曲……
新培养的,没有任何作用,只能他自己来。
乔非晚听明白了:“所以向初夏要找的那个人,已经被……惨无人道杀戮了?”
不止是死了,还是死得特别惨那种。
姗姗光凭刺青认人,脱口而出的“剁成一块块的”,可能并不是疯疯癫癫的胡诌,而是确有其事……
乔非晚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光是想想,就一阵阵恶心。
她喃喃:“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向初夏说了……”等等!突然又想到不对!
乔非晚迅速直起身:“那他们无恶不作啊!他们扩充势
力什么的,最后是不是都要针对你?是不是会很危险?”
“我不是那么容易被针对的。”夜司寰轻描淡写,一概而过。
他对后一个问题没太放在心上,关注点还在前一个。
夜司寰提醒:“我把这些都告诉你,你记住了,向初夏身上即便有故事,也不是什么好故事。”
就差直说:离这样的人远一点!不是好人!
乔非晚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
听懂了,却不这么想。
“她至少在我面前很真实。人是容易被感动的!”她就是被向初夏感动到,才会一步一步,越来越帮对方。
乔非晚很难形容这个过程,但是想到同样的比喻:“你不也是这样的吗?”
她反问夜司寰,“你不也是被萧南城感动到,才改了主意,考虑和他合作的吗?”
她在桥上都听见了!
跳桥很震撼吧?
夜司寰看完以后,那转变可比她大多了!
“我?”夜司寰愣了一下,继而失笑,“我不是。”
就连秦兆也听得挑了挑眉:因为被感动而做出某种决定?不好意思,这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,是不存在的。
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
“我只是在想,什么样的人,才
会装瘸?”夜司寰低叹,之前问过樊特助的话,此刻又说了一遍。
他想起三年前的事。
那些历历在目,记忆犹新的细节——
当年他接手夜家,几乎成了众矢之的。那场试图暗害他的阴谋里,也有萧南城的一份。
当初重伤倒地,他在冲天的火光里,看到萧南城一瘸一拐逃走的身影。
一个人,艰难、急促。
像是怕再晚一秒钟,就会在爆炸里,陪着他一起丧命。
虚伪又丑恶。
夜司寰从未怀疑自己看到的。
之后,萧南城也对“站错队”的事情供认不讳,在被毁掉公司、赶出城市的时候,也毫无怨言。
好像,一切都是这么盖棺论定的!
直到今天。
——什么样的人,才会装瘸?
——什么样的人,在不会有人看到的状况,在逃命时,还执意装瘸?
夜司寰把这件事记下了:“我只是好奇,他到底有什么目的。也许他当初帮着别人对付我,还有别的隐情。”
那么他现在无条件反过来帮,肯定也有别的目的。
像这样的人,还是放在明处好掌控。
考虑合作,也不是不可以。
只要条件谈得足够细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