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当户对,唯一的矛盾点就是朝局改革,自郑韫基以来,从最初的改革之路只有太傅一人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,到如今改革形势已与保守派形成旗鼓相当的局面,再胶着下去,两虎相争必有一份,此时用两家儿女联姻是缓和朝局最有利的办法,可终究让自己的两位挚友做了自己政治博弈的棋子,这大概就是帝王之心吧。
宋濂虽然与丞相陆离不和,但只是就朝廷改革有意见分歧,一边是固步自封的保守派,一边是大刀阔斧的改革派。
而陆景辰是独立于两派之外的少年将军,自12岁便跟随姑父定国候郑邑戎马疆场,13岁时便能独当一面,替新帝驻守边关,开疆扩土,何等的意气风发、少年英雄。
他的确是宋妍择婿的不二人选,可也会让宋妍、陆景辰在两派相争的困局之中做一个提线木偶,若两人能两心相知、白头永携倒也是一桩美谈,说及此处,宋濂随即望向郑韫:“那平西将军可同意这门亲事?”
郑韫听闻太傅有此一问,自然大喜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:“老师放心,景辰的性子我是知道的,丞相同意此事即可,我早已委派皇后和岳母私下问询过此事,景辰至今并未有任何婚配,且以丞相的脾气,景辰的亲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,只要承相同意这门亲事,景辰那边由我岳丈定国候去说,我岳丈是他姑父,更是景辰的引路人,二人亦师亦友,我岳丈的话恐怕比丞相还有分量,只要老师同意,妍儿同意,这门亲事便做成了。”
宋濂闻之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备,以陆景辰的性情,倒不会委屈了宋妍,一生相敬如宾倒也无虞,随即起身作揖:“承蒙皇上厚恩,老臣代小女谢过皇上。”
郑韫即起身相扶:“是学生谢谢老师成全,那妍儿那边?”
“放心,妍儿虽然任性了些,但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。”
宋濂用手拍了拍郑韫的手臂,示意他安心去做,太傅是皇帝永远的后盾。
送走了太傅,郑韫转身来到了皇后的沉芷宫,此时皇后定国候之长女郑若正在宫中品茗弄花。
“皇后,成了,太傅同意这门亲事了,你速去安排岳父岳母、以及丞相和夫人,今晚入宫陪你家宴。”
郑若遂立即吩咐下去,转而同郑韫喝茶:“皇上,那景辰那里您作何打算?”
郑若试探性的说道。
“先告诉你也无妨,景辰现在是平西将军了,也是定国军的少将军,不仅自身战功赫赫,更是你我二人的弟弟,所以我欲颁旨召他回东虞,赐封西平郡王,赐将军府邸,早日同妍儿完婚,定居东虞。”
郑若听闻随即起身做礼:“陛下还是再考虑考虑,景辰才16岁,还需再历练多年方能担此大任,赐封郡王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荣耀,父亲封侯是因父亲是先帝的血亲兄弟,臣妾倒与景辰有些许血亲,而陛下与景辰并未有血亲,臣妾恳请陛下慎重考虑。”
郑若的担心不无道理,年少盛名太过本就不是什么好事,陆景辰短短几年就达到了寻常人家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高度,这何尝不是木秀于林。
郑韫像看穿了郑若的小心翼翼,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侧坐下,轻声道:“若儿,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,要给他这个郡王不单单是景辰自身的能力出众,景辰将会是两派之争的直接介入者,这可是个苦差事。”
“另外,这份荣耀不单单是给景辰的,还是给太傅和丞相的,更是给妍儿的。”
郑若听闻眼神遂暗淡了几秒,随后又恢复如常,郑韫捕捉到了这点微妙的变化,牵起郑若的手:“若儿,我对妍儿的这份情意自你当年你执意嫁我之时便与你说过,这么多年我们夫妻二人一直坦诚相待,齐头并进我们上羹才有今天这份昌平,若儿你功不可没。”
“至于妍儿她从来都不会圈于宫墙之内,而太傅之女的名望又能护佑她多少年,思来想去,也只有景辰值得托付,郡王妃是我能给他最名正言顺的称号了,我相信景辰会与妍儿白首相庄,举案齐眉,当年若非你执意相嫁,那我的人生憾事又会多一件。”
听到这些话郑若早已释怀刚才那一丝丝的醋意,自己的嫡亲妹妹郑雪与宋妍自幼时便一同玩闹,她也了解宋妍的性情,绝不是屈居于宫墙之内的金丝雀,也从未对郑韫有过半点心思,故而当年自己执意要嫁给还是太子的郑韫做太子妃,世人只觉她贪图这太子妃的名望,殊不知她只不过是亲眼看到郑韫被册封太子那天,莛席之间望向宋妍的那束光暗淡了下去。
宋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尤其琴技高超,喜在坊间以琴会友,更是结交举国文豪,亦与天一阁少阁主有“钟俞之交”的雅名。
这样的女子,又怎么会屈居后宫,勾心斗角。
所以郑若执意相嫁郑韫,只为不让郑韫一人孤独的行走于君王之路,郑若做到了,她不仅赢得了皇后的尊荣,也赢得了郑韫的心。
郑若的才情、心智、她的坦荡赤诚,她的落落大方都让郑韫没有理由将她视而不见。
若宋妍是郑韫心中的白月光,那郑若便是他心口的朱砂。
郑若此刻已全然了解郑韫为君为友为兄的心意,也明白他的这份深思熟虑,明明自己还是个少年帝王,却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