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家,别苑。
“哥哥今日状态好些了?”将药交给戚风,朝阳小声问了一句。
戚风摇了摇头。
并不好。
从昨夜开始,木怀臣便一直吐血,夜里要吐很久,不能入睡。
“辛苦你了……”朝阳叹了口气,别无他法。
只能如此。
“药浴为何会痛?”戚风有些紧张,那药浴他也亲自进去试过,并不会痛,可为什么木怀臣在泡药浴的时候,全身都在发疼。
他的肌肤本就比常人要苍白,一疼起来仿佛去了半条命,让他害怕。
“体虚,内寒……”朝阳没有明说,这药,只有将死之人才会痛。
可这药浴,也是唯一能让他浴火重生的办法。“不要因为心疼就停下,这个时候,我们只能陪他一起受着。”
朝阳再三嘱托,药浴一定不能停。
“太疼了,他是个很能忍的人,他求我……”戚风的声音在颤抖。“他求我杀了他。”
朝阳眼眶瞬间泛红,灼热得厉害。
“小姐,有没有什么方式,能……镇痛。”戚风紧张地上前一步,他宁愿他去代替木怀臣承受所有痛。
“不能,只能忍……”朝阳摇头,眼泪在眼眶凝聚。
只能忍。
她只能如此残忍。
怕自己也会心软,朝阳转身。“戚风,辛苦你了。”
戚风什么都没说,只是低头无力地看着地面。
他代替不了木怀臣。
他是木怀臣的影子,一生忠诚于他。他会保护木怀臣的命,他的职责就是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。
可他做不到替他受苦。
“戚风……”房间,药香气很浓郁,木怀臣还在浴桶里泡着。
“药都喝干净了吗?这可是以陛下血为药引的,珍贵着呢。”戚风故作淡定,故意刺激木怀臣让他好好吃药。
他现在心里很慌乱,很没有底气。
他不知道朝阳能不能治好木怀臣。
他害怕每一日夜晚,他害怕入睡。
他怕一觉醒来,这个他要用命守护的人就不在了。
“戚风,我会死吗?”木怀臣最近总是喜欢问戚风这个问题。
大概,真的到了死亡的边缘,他就不想死了。
“不会,你会长命百岁,还要娶妻生子,光耀门楣。”戚风声音在颤抖,小心翼翼。
“如若迟早都是要死的,就不要……再让我忍受这些痛苦了,让我死得体面些,行吗?”木怀臣在颤抖,太疼了,他连牙关都在打颤。
他是个很能忍耐的人,平日里骨头碎了都能忍耐,可这药浴太疼了。
戚风的手指也跟着发抖,他很想听了木怀臣的话,可他更想让他活着。“你是不想再浪费陛下的血了吧?你什么都在替别人想,什么时候替你自己,替我想想,我是你的影子,你活着,我才能活着。”
木怀臣趴在浴桶边,乌黑的发丝衬得那张脸更加没有血色。
“老爷说,你和江城楼家的女儿是有婚约的,等你好起来……”戚风轻轻理顺着木怀臣的发丝。
“别骗我了,那楼家的小姐怕我是个病秧子,早就哭闹着要退婚了,听说那小姐都上吊逼家里退婚了,我又何必毁了人家姑娘……”木怀臣眼底闪过一丝忧郁。“何况,你看我这副样子,就算是好起来,也无法再娶妻生子了。”
他这是天疾……
身子骨弱,传宗接代是别指望他了。
“你会好起来。”戚风声音坚定。
木怀臣的身体僵了一下,抬头看着戚风,调笑道。“你若是姑娘,我就娶了你。”
“你若是小姐,就算是大不敬,我也跪求您父亲……把你赏给我。”戚风也跟着开了句玩笑。
“如若我是女子,父亲才不会舍得把我嫁给你。”木怀臣眼底终于有了些许笑意。
可戚风却垂了眼眸。
他的身份,自然配不上木家小姐。
“可我性子倔强,自然也不会听我父亲的,我认定的人……谁都别想改变。”木怀臣的声音越来越虚弱,冷汗早已与浴桶中的热气融合。“戚风……下辈子,你还能找到我吗?”
“能。”戚风别开视线。
“那就一言为定……”
……
木家别苑外。
朝阳走了几步,突然心口绞痛得厉害。
一阵眩晕感涌上心口,朝阳胸口如同打鼓。“萧君泽……”
惊慌地往皇宫跑去,萧君泽出事了。
“嘭!”刚跑出别苑,朝阳便与一人撞了满怀。
朝阳来不及道歉,焦急跑开。
她甚至来不及抬头看那人一眼……
那一刻,她只担心萧君泽。
木景炎站在原地,看着朝阳跑开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他看得出朝阳易容了,可她那双眸子……
像极了沈清洲。
……
皇宫,内殿。
朝阳一路跑回内殿,呼吸和心跳都仿佛到了极限。
“萧……”推开内殿的门,朝阳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。
床榻上,萧君泽奄奄一息,屋内有蓝色蝴蝶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