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次,暗魅楼的人带走白狸,以此骗沈清洲前去,就绝对不会给他们两人活着回来的机会。”宁河心里很清楚,暗魅楼的可怕之处。
“沈清洲可不是一般人。”木景炎摇了摇头。
“其实,沈清洲也猜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西域,所以才将喆煜……送了回来。”宁河起身,走出营帐。“这件事,先不要告诉喆煜。”
陛下委以重任,这是木喆煜的机会。
若是让他知道沈清洲去了西域,一定会分心。
“若要带兵上战场,还要通过一些考验。”木景炎也走了出来,看着校练场上的那些将士。“他要服众,才能削弱军中将士对他身份的存疑。”
毕竟,哥舒喆煜曾经是西蛮的鞑达。
这样一个身份,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所有将士的认可。
南部军营有三万将士驻守,木景炎培养了两万人马,打算让木喆煜带走,如此……他也能放心。
只是,能不能服众,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。
……
校练场。
木喆煜徒手打倒一个壮汉,拳头落在他脸上的瞬间,被他控制。
从前的哥舒喆煜,在围猎场上只有厮杀,他的眼里只有胜利,没有克制。
他们的对打拳拳到肉,招招致命,只要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。
可现在,他已经不是哥舒喆煜了。
以前的哥舒喆煜死了,他是木喆煜,就要担负起肩上的责任。
正如沈清洲所说,一个人年轻气盛爱发火下手狠辣能打赢,这是自身能力和优势,但如果能克制自己的火气,化敌为友,让对方为己所用,才是本事。
这样的本事,是他木喆煜需要锻炼的。
如若说沈清洲教会了木喆煜什么东西,木喆煜或许说不出来,捕鱼打猎?抄写兵法,背诵兵书,还是诵经写经?
此次,沈清洲在他临行前,给了他一份佛经,一份完全看不懂,以前连听都不愿意多听的佛经。
沈清洲说,喆煜,遇事不决心浮气躁,便拿出经文抄写两遍,心自然通透。
木喆煜是聪明人,也是天生的将帅之才,只是他心浮气躁,遇事爱冲动,不愿意理智思考。
沈清洲了解木喆煜,才给了他经书。
在抄写经书的时候,人会平心静气,只有不愤怒,压制和克制自己的脾气,才能保持脑袋清醒,理智分析。
被木喆煜打倒的大汉愣了一下,看着冲他伸手的木喆煜,抬手握住,笑了笑。
木喆煜把人拽了起来,拍了拍对方的肩膀。“继续。”
军中校练,所有人都是战友,点到为止,切磋为主,胜负不重要。
真的要打,要拼命,那要到战场上去。
……
不远处,木景炎看着木喆煜,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果然,把儿子扔给沈清洲是很明智的选择。
……
西域,暗房。
沈清洲的剑在滴血,所经之处全是尸体。
刑房的门突然被踹开,佝偻着身子的老头蹙眉回头看了一眼。
见到从外面走来沈清洲以后,第一反应……如同见到的地狱的审判者。
心口一紧,脸色也开始惨白。
“什么人!”老头惊慌地问着。
沈清洲的视线冰冷,落在刑架的白狸身上,手指慢慢收紧。
平日里,他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,可现在……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杀心。
十几年前,他曾经在西域大开杀戒,也是为了这个女人……
快二十年了……他再次踏足西域暗魅楼,还是因为这个女人。
缘分,有时候真的无法言说。
时间,就好像是个轮回。
“啊!”惨叫声在刑房传出,但这次的惨叫是从那老头身上传出来的。
沈清洲没有直接把人杀死,断了他的手脚筋络,在他身上划开血色口子。
把人扔给手下,沈清洲斩断白狸手腕的绳索,把人抱进怀里。
白狸抬了抬沉重的眼皮,见到沈清洲仿佛并不惊讶,无力的笑了笑,虚弱开口。“外面有个血蛇窟……别让他死得这么舒服。”
沈清洲回眸,示意手下把人拽走。
那老头惊恐地挣扎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这一生,他害死了多少人,以看别人痛苦和惊恐为乐,终于也算是遭到报应了。
惨叫声在血池传出,直到血蛇把他吞噬,才真正安静下来。
“你来了……”白狸靠在沈清洲怀里。
“别说话,我带你回家。”沈清洲用外衣将白狸裹起来,声音极其温柔。
“走不了了……”白狸声音沙哑。
眼泪已经浸透的发丝。“沈清洲,你个傻子……这么想和我死在一起吗?”
沈清洲抱起白狸,一句话都没说,安静地往外走。
白狸也安静了下来,放松地靠在沈清洲怀里,许久未敢合眼,眼眶干涩,灼热。
打斗声在暗房外传出。
沈清洲知道……暗魅楼的人,早就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。
“沈大人,大驾光临西域,不如留下来好好叙叙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