卖小吃的推车小摊之间,“你们昨晚至少喝掉了两升的汽水。”
艾谱莉是虔诚的汽水教信徒,她为自己辩解,“不止我一个人喝了,达米安和乔明明也喝了!”
“三人平分,你也喝了667毫升。”迪克无情道,“你的乳牙对你表示拒绝。”
艾谱莉的脸垮成一只柔软的小沙包。
迪克不为所动,“杰森说你可以喝也不行。从现在起,杰森说的话在这个家里不具备效力。”
艾谱莉一步三回头,恋恋不舍地看着小摊上摆出的一排汽水瓶。她幽幽地嘀咕,“你不爱我了。”
迪克皮笑肉不笑,“因为我的心是一栋房子,宝贝,里面住了很多人。”
艾谱莉很想学学达米安的大逆不道,一脚踩在迪克的运动鞋上。考虑到今后的汽水供应,她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。
她们没有买零食饮料,进场比其他人更早,在前排挑了一个好位置。
艾谱莉知道迪克小时候是在马戏团长大的,她打量四周,很快忘了和迪克那点小小的父女恩怨,“你是在这个马戏团长大的吗?”
“不是,”他别正艾谱莉头顶歪掉的发卡,神色有些缅怀和深沉,“我长大的那个马戏团,我们现在不是很方便过去。”
他不愿在艾谱莉面前露出太多阴暗的部分,轻松地笑笑,“这个马戏团的名气也非常响亮。他们的杂技表演很棒,虽然不以空中飞人出名,但也可以来看看。”
艾谱莉略作思考,歪头皱眉盯着迪克,“爸爸,我已经决定好要学芭蕾了,芭芭拉说等我脚背压得差不多,会送我一双足尖鞋。”
不知道自己刚刚暴露了有和芭芭拉偷偷聊天的小女孩遗憾道,“你要是想让我学杂技的话。要往后排排。”
迪克失笑,“你学什么都好,只要你自己喜欢。”
他们说话期间,越来越多的观众进场,逐渐塞满了整个大厅。马戏团的主题曲仍在欢快地奏响,声音越来越低。
五彩斑斓的彩灯取代了正常的灯光,光线突然变暗,艾谱莉不自觉往迪克的方向靠近。
她像一只警惕的小鸟,把自己往家长的肚皮底下藏。
她还是喜欢用谨慎小心的态度面对每一样事物,不同的是在亲近的人面前,她变得充满底气。
灯光熄灭,音符跃动的主题曲不知何时消失。黑暗与安静笼住在场所有人。
艾谱莉抓住迪克的衣袖,她大睁眼睛。
下一秒,华丽的主题曲再次奏响,斑斓的彩灯映在马戏团篷顶,如同一个个小星球以各自的轨迹行动。
大象上坐着驯兽师,老虎越过熊熊燃烧的火圈,杂技演员踩在独轮车在钢丝上穿行,脸上涂满油漆的小丑手里抛接不同颜色的小球。
戴着高高礼帽的主持人冲他们张开手,他的声音和迪克重合在一起,“欢迎来到马戏团!”
或许格雷森的血脉无论身处在何种境地,无论它们在怎样的身体里沉睡,他们都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热闹。
迪克还没来得及告诉艾谱莉关于他父母的故事。
正直勇敢的格雷森夫妇,行侠仗义的天空舞女。他们没能见到艾谱莉,但他们给予迪克的爱与支持,贯穿迪克生命的勇气与善良,这些美好的东西会经由迪克传递到艾谱莉身上。
这就是所谓血脉的传承。
艾谱莉中途朝一个方向看过去,她看表演看得很入迷,眼睛都黏在场上。这个动作很快引起了迪克的注意,“怎么了?”
“有人在看我们,”艾谱莉如实回答,“看的时间有点长,但是没有恶意。”
迪克皱了皱眉。他不希望自己的麻烦牵扯到艾谱莉,但艾谱莉的感觉向来准确,他只是暗自记下这个疑点。
表演结束,艾谱莉没有改变学芭蕾的想法,不过今晚的表演让她很感兴趣,她一直围着前马戏团明星演员迪克问东问西。
迪克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。
“驯兽师会和动物们一起睡觉吗?”
“不会,但那些大家伙们有时候会争宠,如果不好好安抚它们,它们会心情抑郁。”
“小丑不会接不住球吗?”
“有可能,这就是他们要常常练习的原因,只有表演得好的人才会上场。”
“这里的杂技演员表演得比你要更好吗,”艾谱莉眼里透露出狡黠,“你觉得谁更好?”
迪克把手搭在她的肩上,“你在小瞧我,姑娘。我必须告诉你,杰森曾用一张纸条聘请我前去他所在的马戏团工作。”
“哇。”艾谱莉讶异道,“他好抠门。”
“确实。”
又是被注视的感觉,只是这一次更隐秘和平静。
艾谱莉扭过头,马戏团帐篷外,站着一个陌生的东方面孔。
黑发黑眼的女孩朝他们走过来,停在艾谱莉身前一米的位置。她黑黝黝的眸子和艾谱莉对上。
两边没有打招呼,这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。但一大一小两个女孩都没有在意这点。
艾谱莉是一个很擅长解读他人的人。
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孩是一把收入鞘中的刀。不了解她的人会认为她是脆弱的装饰品,实际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