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左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,闲了许久的马儿立刻撒着欢凑了过来,这并非顾琮最常用的坐骑,却仍与他极亲近,低头蹭蹭男人的肩膀,打了个响鼻。
“来回长途跋涉,乌云耐力好,也亲人,所以才选了它,”担心席冶会害怕,顾琮稍稍把马儿的头推远了些,“家里还有一匹踏雪,是两年前从草原赢回来的,野得很,等回去再让你瞧瞧。”
换做刚出发时,他八成不会和席冶聊这些关于自己生活的无聊琐事,可现在,却说得无比自然。
“站着别动。”翻身上马,顾琮俯身,长臂牢牢圈住青年的腰,平日藏在衣衫下的肌肉明显隆起,一提一拽。
腾空感传来,席冶只觉得双脚发轻,好似踩在云朵上般,下一秒,便到了男人面前。
大抵同样出身草原,乌云的脊背并非寻常马儿那般宽阔,所幸,操纵方向的是顾琮,它性子又温顺,哪怕临时多载了个“陌生人”,依旧让席冶坐得稳稳当当。
双手把持着缰绳,顾琮不动声色将青年困在自己怀里:“你不会骑马,还是侧坐稳妥,省得把腿磨伤。”
“只是要抓紧些。”
话音刚落,收到主人指令的乌云就撒开四蹄,沿着亲卫们让出的路,猛然提速,飞也似的跑到了最前。
这么多天下来,衣服总要换洗,席冶早就换回了小号常穿的广袖宽袍,虽不适合骑行,然,侧坐在马上时,下摆垂落,层层叠叠,与乌云黝黑油亮的皮毛相映成趣,远远一瞧,倒显得漂亮至极。
几百人的队伍,行李再少,非战时,速度也有限,太久没痛快地疾驰一场,乌云显然兴奋极了,正巧在马车上坐了太久的顾琮同样想松松筋骨,索性放任对方,一溜烟把大部队甩到了身后去。
细细算来,燕朝与草原的和平,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,这也是老皇帝最近才敢向他施压的原因,此处算燕朝境内,往前又有桑干城挡在中间,乌云身上绑了箭囊,兵刃在手,对于顾琮,更无危险可言。
与燕京不同,尽管还未到草原,附近的地形却平坦开阔,一眼望不到边,顺着马儿奔跑时的惯性,席冶微微后仰,靠在了顾琮肩上。
或者说胸口。
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,像倚着个软硬适中的垫子,微风拂面,驱散晴日里的热意,认真看了会儿风景,他睫毛一抖,闭上眼。
时刻留意青年动向的顾琮:“困了?”
马背上,无论在哪写字都太麻烦了些,席冶只得含糊地,发出声类似“唔”的音节。
其实他没有很累,毕竟先前在车中,想休息便休息,但没有伞没有帽子斗笠的白日,纵然天上的太阳一点都算不上毒,甚至是恰到好处的柔和,他也实在打不起什么精神来。
跟随席冶数次穿越的1101:懂。
谁叫它家宿主喜欢阴天。
还得是不下雨的那种阴。
未成想,等席冶再清醒时,身下马儿的步伐已然慢了下来,晃晃悠悠,仿佛在唱一首无声的摇篮曲。
伴随着习习吹来的清风,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脸上,轻抬眼帘,席冶方才发现,某人不知何时换成了单手持缰,顺带兜住他的后背,空出来的胳膊,就那么硬挺挺举着,用手替他遮阴。
“见你总蹙眉,想是怕晒,”丝毫没有替自己邀功的意思,见青年仰头望过来,顾琮打趣,“这地界可找不到什么芭蕉叶,幸好你的脸只有巴掌大,否则,我便只能掉头再把你抱回车上去。”
席冶没应声。
仅扯过对方的胳膊,用力捏捏。
嘶。
维持一个相同的动作太久,胳膊好似被压久了般,又酸又麻,顾琮暗暗吸了口凉气,面上却未表现。
席冶:……笨。
偏次次都叫他喜欢。
衣摆飞扬,趁对方此刻空不出手来,肤色若雪的黑发青年直起身,恰似蜻蜓点水,轻且快,亲了亲男人的下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