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抬不起头来。
真差劲啊。
她怎么能这么差劲?
什么都做不好,在这种时候还只会胡思乱想。
在漂亮出色的阮女士面前,更像是一只笨手笨脚的丑小鸭。
他也在看她吗?
是不是把她笨拙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,觉得她可笑而又废物?
夏昕怡的眼眶又红了。
她为什么永远都这样一无是处,什么都做不好?
她不敢想象他的表情,眼泪掉得更急,慌慌张张地抹了一把脸:“我,对不起……阮女士,我,我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控制不住的,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。
她绝望又自卑,心底有奢望,更多的却是无地自容。
她既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小心翼翼,又生怕自己的那点痴枉被人看穿,引来讥笑。
她既希冀于被他看到,能够得到他的注意力,又自卑于自己的容貌和平凡,生怕被他厌烦。
复杂矛盾的情绪在心里拉扯,让她痛苦纠结,眼泪怎么都止不住。
她真的好差劲啊。
“怎么哭起来了?”
阮寒星一时手足无措,哭笑不得:“你别紧张……一点小事罢了。我只是担心你伤到自己,没有责怪你的意思。”
“我,我这就去收拾。”
恨不能现在地上就裂开条缝儿,让她直接跳进去。
夏昕怡难堪至极,捂着脸去拿工具,抽泣道:“我,我没事!让我自己哭,哭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她的声音都在发颤,手脚发软。
如果可以,她简直想把自己缩成球,不要暴露出一丝一毫。
见她哭得不成样子,似乎并不想被人看到,阮寒星没办法,只能任由她匆匆去忙碌。
霍沉垂头,咽下最后一口面条,淡声道:“让她自己去忙,夫人劳累了一夜,上楼休息吧。”
“这样好吗?”
阮寒星有点担心,道:“昕怡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对劲。”
是在公司里受欺负了吗?
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?
“我们在这里,或许她更不自在。”
霍沉眉头微蹙。
他并不在乎夏昕怡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就像霍家很大,他也不在乎她暂时居住在这里。
他只是不耐烦她出现的时机,并且不喜欢阮寒星分太多注意力给她。
除此之外,夏昕怡在他的心里,并不能留下半分痕迹。
他的嗓音平静,道:“夏小姐应该更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,来处理自己的情绪。”
都是成年人了,连一点小小的情绪都处理不好吗?
就算她不行,也不该占用夫人的睡眠时间。
眼眸微暗,霍沉的心中更添不满。
阮寒星没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幻,被他说服,没再多纠结:“也对……如果她明天还是这样,我再去问问。”
有时候过多干涉也不是好事。
霍沉把她送到门口,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,状似无意地道:“说起来,夏小姐既然已经开始工作,住在咱们家是不是不合适?”
“嗯?”阮寒星有些意外,抬头看他。
“倒不是赶她走,寄居篱下毕竟不方便。”
霍沉面色沉稳,仿佛只是随口一提:“初时她陷入困境倒还好,现在住在这里始终是做客人,只怕心里也不舒服。”
“外婆现在有浅浅他们陪着,家里也有佣人照顾。”
他温声道:“基金会不是也有职工宿舍吗?夏小姐既然已经入职了,是不是搬到那边住更合适一点?”
阮寒星沉默片刻。
将心比心,如果叫她一直客居在别人家,就算主人家再怎么好相处,也难免有几分不自在。
不是自己的地方,怎么可能住得心安理得呢?
更何况,冷酷些讲,霍家跟夏昕怡的生活之间的差距,本就彷如天堑。
叫她一直体会这种差距,也并不是什么好事。
她从前怜惜夏昕怡的经历,也感谢她的帮助,怕她独身一人在外不安全,邀请她住在霍家。
现在想来,她的好心也不一定是她想要的。
“我找时间,跟昕怡谈一谈?”
阮寒星向来不是固执的人,很善于接受别人的意见:“基金会那边宿舍的住宿条件很不错,她跟同事一起住也能多交几个朋友。我问问她想不想搬过去。”
这样想着,她的脸上也忍不住带上几分好笑:“就怕她性格羞怯,有这个想法也一直不敢告诉我。如果没问题,过几天就让她搬到宿舍住吧!”
人终究是群体动物。
只有融入进去,夏昕怡的性格才能更加开朗,也能更好地面对生活。
霍沉才不管夏昕怡的想法,也不在乎她到底要融入这个社会。
他只在乎,阮寒星被他说服,家中跟他抢夫人的人又少了一个。
这让他的心情愉悦,随口应了一声,嘴角上勾:“一切都看夫人的安排。”
俨然有几分乖驯。
阮寒星瞥他一眼,看着他低眉浅笑的模样,心头微微一动。
抬手勾住他的衬衫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