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俩在这挂着,现在他们是想激怒你们一心求死,但我偏不让他们如愿。我要他们在这里感受疼痛,还有寒冷。现在还有人想扔蛋白棒吗,想扔的可以跟他们一起挂在这里。”
囚犯们看到这两名庆氏情报人员,都畏缩了。
庆尘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,继续垒砌着石墙。
夜晚,庆尘停下了垒砌石墙的动作,突然站在猪圈边缘轻声问道:“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?”
“赵明可。”
“王宇超。”
“你们来这里多久了?”
“十九年三个月零三天,每天掰着指头数着日子,生怕自己哪天给忘了,脑子就混沌了。”
“值得吗?”
“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,天天饿的发蒙,哪有机会想这些。”
“嗯。”
“庆尘长官,你后悔吗。”
“不后悔。”
“你们认识张文齐吗?”庆尘问道。
“长官您也认识张文齐啊?那个货之前是A02基地的警卫之一,训我们训的老狠了,只不过下手的时候会稍微收着点。”
“嗯,他死前,也说过‘功成不必在我’这六个字,”庆尘平静的眺望着星空。
赵明可突然说道:“长官,您知道这六个字的含义吧。”
庆尘摇摇头:“还没有完全明白。”
赵明可深吸一口气说道:“它不光是告诉我们这些小兵,不要畏惧牺牲,也是要告诉指挥官,不要有妇人之仁。为了某个目标,牺牲与流血都是必不可免的,如果畏惧牺牲与流血,那取得的胜利,一定是虚假的胜利。”
庆尘想了想:“知道了。”
他继续低头垒砌石墙,赵明可和王宇超两个人就这么吊在半空中。
他们二人忽然听见庆尘嘴里低声说着什么,寒风呼啸着让他们无法听清。
某一刻,夜风停了。
他们听清了那句话。
回归倒计时第四天。
赵明可与王宇超已经没了闲聊的劲头,头低垂着,腿上的伤口流出血液,只能勉强保持着清醒。
所有囚犯走过他们身边,都不忍心去看一眼。
而那位叫做庆尘的少年,依然在不知疲倦的一次一次垒砌石墙。
回归倒计时第三天。
赵明可与王宇超已经陷入昏迷。
只是,他们昏迷着的时候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没有囚犯敢去靠近,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。
而那位叫做庆尘的少年,也快垮了。
有食物,但这寒风凛冽依旧不是一个重伤之人能抗住的。
庆尘面色泛红,那是高烧不退的症状。
这是他成为骑士之后,第一次生病。
连骑士之躯,也有点扛不住了。
回归倒计时第二天。
赵明可与王宇超的呼吸都已经微不可闻,但依然念叨着什么。
囚犯里的庆氏情报人员冒着挨鞭子的风险,努力凑过去听。
寒风里,赵明可和王宇超轻声念叨着:“可你要明白啊我的朋友,我们不能用温柔面对黑暗,要用火。”
庆氏情报人员愣住了,他无声的抹了一下眼泪,然后继续走向山石场。
像往常一样,搬运着那永不停息的山石。
过着周而复始的苦难日子。
回归倒计时最后一天。
庆尘在夜色中,再次眺望夜空。
浩瀚星辰在苍穹之上,深邃如海。
“抱歉,”庆尘说道。
他是对赵明可和王宇超说的,没有更多解释,只有这两个字。
抱歉连累你们。
抱歉没法救下你们。
赵明可与王宇超已是弥留之际,他听到这三个字后,回光返照般的重新睁开眼睛,然后张开干裂已久的嘴唇笑道:“没关系的。”
然后再无声息。
又是这四个字。
他给庆氏情报人员说过两次,对方还给他两次。
然而,对方这一次还的是生命。
庆尘没有悲伤,他继续垒砌着石头,并感受肌肉中绝望的力量,颤抖着,扭曲着,澎湃着。
那将要用尽、用到极限的身体,却忽然让少年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。
某一刻,就在他感觉自己将要倒下的时候。
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,忽然有燃烧着的纯净力量,突然被激发到四肢百骸。
仿佛在一股暖洋汹涌注入了极夜的冰洋。
庆尘愣了一下。
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。
这是那个山谷里救过他的人,给他注射的神明之血。
一滴神明之血被稀释成了五毫升,全部推入了他的体内。
这是连那种可以追杀神代云合的高手,都想要偷偷昧下一半的东西。
庆尘听说过神明之血,准确的说,联邦财团的家族秘史中只承认这世界出现过一位神明……
青山绝壁上599米处留名的任小粟。
这是所有财团都愿意承认的神明,只因为他的鲜血可化腐朽为神奇,他的意志广阔浩瀚。
所以如果这是神明之血,那么就一定是任小粟的血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