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名船长,正在谈判。
一名白人壮汉船长看着亚裔年轻人,冷声说道:“张,你的船太小了,大家这些年都换了147英尺的捕蟹船,只有你还在用二十多年前的120英尺捕蟹船。今年光是修船就花了四十万欧元吧,连捕蟹笼都是租的。”
一英尺约等于30厘米,120英尺的船大概在40米左右。
不过147英尺的捕蟹船,与120英尺的捕蟹船,绝不仅仅只是尺寸上的差异。
用来装载帝王蟹的货仓、用来吊起捕蟹笼的吊臂,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。
另一名船长说道:“我们承认你父亲是最好的捕蟹人,他每年都能找到最好的帝王蟹捕捞区。但是张,你真的不适合这一行,去年你只赚回油钱,今年甚至都没有水手愿意跟你一起出海了。跟着一名没有太多经验的船长,甲板上还没有资深的水手,船员们都会丧命的。”
年轻人叫张俭,年纪轻轻的便从父亲手里接过捕蟹人的职业,还有那艘破旧的捕蟹船。
他的父亲已经患肺癌去世,留给张俭的只有一笔遗产,一张捕蟹海图,一艘破船。
张俭倒不是完全没有经验,他从几年前就跟着父亲出海。
但相比技术与经验、处事能力来说,确实不如其他船长。
水手的收入与捕捞的帝王蟹数量是正相关的,所以船长如果找不到正确的捕捞位置,那水手们的收入就会锐减。
圆桌旁,张俭冷冷的看向另外三位船长问道:“你们喊我过来,不会是就为了说这么几句垃圾话吧?”
一名白人船长说道:“我们知道你今年的牌照有30万磅的配额,把这个配额卖给我们,你不用出海都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,船给我们,让你做船东。”
另一名船长附和道:“张,你征服不了巴伦支海,就让我们来征服好了。”
在这里,船未必是私人所有的,一艘船可能有很多股东。
股东可以不懂怎么捕蟹,但可以投资后得到分红。
而那些能得到捕蟹牌照的船只就那么多,例如一艘船的配额是30万磅,那他们捕蟹超过这个数量将会面对高额的罚款。
这是欧洲对海洋生态环境保护的一种措施。
所以,这些船长是见张俭这个亚裔凑不齐七名水手,想要直接低价买下他手里的配额,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得赚。
只是张俭并不愿意这么做,他摇摇头说道:“这艘船是父亲留给我的,我也有能力驾驶着它前往巴伦支海捕捞帝王蟹。”
胡桃酒吧里响起一阵喧闹的嘲笑声,仿佛张俭刚刚说了一个笑话。
一名船长说道:“去年你出海两趟只捕获到了7万磅的帝王蟹,刚刚够油钱,张,水手们跟着你出海是要养家糊口的,不是要跟着你出去欣赏风景。你今年只招到了三名水手,一个是曾经跟着你父亲的老人,还有两个是没有出海经验的新人,就算最低配置也还得再找两个,你能招到吗?如果招不到的话,怎么出海?”
另一名船长哂(shen)笑道:“难道要船长亲自去甲板上捞捕蟹笼?那谁在驾驶室里掌舵?”
张俭倔强的看着船长们,似乎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如对方所言,他确实招不到最后两名水手了。
这个港口每年都会有很多新人想要加入捕蟹这个行业,按理说他可以忽悠一些新人上自己的船。
但这些船长们似乎有预谋,有新人来到这里,这些船长们就会告诉新人,张俭过去两年有多么凄惨。
搞得张俭今年甚至连船员都招不齐。
然而就在此时,胡桃酒吧的门被人推开了。
门口风铃晃动着响起清脆的声音,酒吧外一阵冬季的冷风倒灌进来,一名少年带着冬日的寒气,笑容满面的走进酒吧。
那股寒风,像是提前把所有人都带到了冰冷刺骨的巴伦支海上,酒吧外黑色的夜幕,就仿佛那黑色的海。
少年看着酒吧里所有人都忽然转头看他,丝毫不怯场的用英语问道:“大家晚上好啊,有人告诉我说,在这里能找到捕蟹方面的工作?”
张俭顿时眼睛一亮,但是又马上黯淡下来。
因为他很清楚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而且,这少年也太瘦弱了一些,年纪太小了,恐怕才刚刚高中毕业?甚至是高中辍学。
长的倒是很好看,但巴伦支海并不看颜值。
一名船长打量着少年:“你这么小就出来打工吗?”
少年笑道:“不行吗?养家糊口啊。我听说北极号还没招满船员,哪位是北极号的船长?”
张俭抬起头来:“我是。”
然而,一旁的另一位船长笑着对少年说道:“你要上北极号当水手吗,但你知不知道北极号去年抓捕的帝王蟹刚刚够他的油钱?”
少年笑着解释:“我的老师告诉我,刚进入某个行业的第一年,不需要太考虑收益,积攒经验才是最关键的!”
一名水手调侃道:“到北极号上能积攒什么经验?跟张学吹口琴吗,他口琴吹的挺好,但捕捞帝王蟹就不行了。去年我跟着他出海,回家带着微薄的酬劳差点被老婆骂死。”
一名船长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