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坐在床上安静织毛衣,陆霆川就在不远处沙发上看着她。
她低着脑袋,脑后扎着低马尾,一缕碎发从鬓间垂落下来,挡在她眼前,她随手将那缕碎发给别在耳后。
从陆霆川这个角度看过去,能看到沈清饱满的额头,卧室里的灯光是暖黄色,照在沈清身上,墙上是她的影子。
陆霆川安静地盯看了沈清一会儿,这样的气氛多了些温馨,一瞬间让陆霆川想到了“岁月静好”这四个字。
只有这个时候,陆霆川才会觉得沈清没有变,她还是那只听话乖巧的“兔子”
沈清晚上吃了药,织了大半个小时毛衣就有些打瞌睡了,手上的动作不由放慢,她闭着眼睛,手里握着毛衣就这样睡了过去。
陆霆川一看她动作停下来了就知道她是睡着了,熟练的起身,悄悄走过去把她手里的毛线和毛线针给拿下来放进袋子。
这么热的天,沈清手还是冰冷的,他给她捂了一会儿,直到暖和了才放进被子里,给她捻了捻被角。
他是真的喜欢沈清,更直接来说,或许是“爱”,他可以放弃任何事情,可无法扔下沈清不管。
沈清对于他而言,或许就是一杯白开水,是空气,总是忽略不去在意,可只有到真正失去那一刻才知道有多重要,失去空气和水都是致命的存在。
这样的道理陆霆川明白的太晚,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明白。
他还是那样的自信,把沈清当做一只笼中兔,认为只要他不打开笼门沈清就会一辈子关在他眼皮子底下。
给沈清捻上被子后,他小心翼翼的躺在床的另一边闭上眼睛。
陆霆川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,哪怕在睡梦中也保持着警惕不会让自己进入熟睡,半夜里,陆霆川忽然惊醒,身旁原本睡下去的沈清忽然坐起身手里举着毛线针。
风声呜呜作响,沈清颔首,目光幽冷,如同夜色里等待猎物的一匹野狼。
她高举着毛线针,不给陆霆川半点反应直接朝着他刺去。
毛线针比不过刀锋锐,但也带着尖,人真要想杀死一个人,所使出去的力是拼尽全力。
沈清那双冷静的眸子里逐渐充斥着恨意:“陆霆川,你该死!”
沈清狠下心下了手,可被陆霆川躲过了,毛线针只擦过了陆霆川的耳边刺进了枕头里。
这样充满杀气的力道,对着脸扎下去,就算死不了,也够陆霆川受的,特别是对着眼珠。
沈清双手握着细小的针签,红着眼眶又重复:“陆霆川,你该死!”
她像是陷入梦魇的疯子,什么都不知道,只知道拿着手里的尖锐物刺向陆霆川,刺不死,就把他扎的全是洞。
就像苏渺说的那样,弄不死就往死里弄。
陆霆川躲过了但没完全躲过,毛线针擦过了他的耳垂,惊魂未定过后是火辣辣的刺痛,陆霆川不用摸都知道流血了。
陆霆川看着沈清,这一次是真的看不清她了。
那个印象里窝囊懦弱的兔子,此刻化作了一匹狼,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撕碎,咬烂他的皮肉。
沈清像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,脸上的表情被恨意占据,陆霆川顾不上耳痛,一把握住沈清的手将奋力挣扎的沈清给抱进怀里,温柔拍着她的后背:“阿清,你只是累了,睡迷糊了,快睡吧。”
他以为这样就能把一个“疯子”哄回正常人。
沈清已经感觉不到躯壳是自己的了,她犹如脱离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声嘶力竭的残魂,她吼出的声音那么绝望,可没人听到。
陆霆川叫着她“阿清”她觉得恶心,她梗着脖子嘶吼:“你别碰我!”
陆霆川担心沈清拿着尖锐的毛线针伤了她自己,夺过去就扔在了地上。
沈清吼累了,浑身打颤:“陆霆川,我知道我杀不死你,但只要你一天在我身边,你一靠近我,我总有伤到你的机会。”
陆霆川想不通,这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疯了呢?
他想起以前沈清得过抑郁症,医生劝他别把人一直关在家里,会关出病的。
陆霆川不相信,结果还真关出病来了。
月色下,沈清咧着嘴笑着,除去那条伤疤,她还是那么好看。
看着这个满脸厌恶狰狞着说要杀他的沈清,陆霆川猛地就愣住了,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。
——“陆先生,我是沈清,清是清清白白的清。”
如今的沈清就像索命的恶鬼,让人不敢轻易靠近,陆霆川终于伸出手摸了那道疤痕。
那个一向爱干净的沈清,已经不怕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了。
“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,我记得你你一向爱干净......”
“干净?”沈清抓住陆霆川的衣领,“陆霆川我早就不干净了,我被你毁的早就脏了,我以为好人有好报,可我得到了什么,苏医生又得到了什么?凭什么我们要被你们这些人渣欺负!”
让沈清疯的关键,除了勾起她回忆的毛衣外,还有就是被关进监狱要两年才能出来的苏渺。
陆霆川一时语塞,沈清靠着她脖子的那一双手冰冷刺骨,是无论他怎么去捂都捂不热的,他捏着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