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着沈知初到老,多么奢侈的愿望,他连想都不敢这么想。
他没有可后退的路,只能莽着性子往前撞,哪怕前面是堵墙,他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。
“我没有做错,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去爱她。”厉景深一双眼睛血红吓人。
“你对她那叫好吗?”赵钱情绪激烈已经控制不住,他不敢指人只能握紧拳头,“实话说,你对沈小姐还没有夏明玥好,夏明玥你都知道放在心上疼,她出车祸你可以去求人抽血,她要什么你给什么,无论做错什么你都信,就算做错了事你也能轻易的原谅她,厉总你还记得沈小姐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吗?她是被夏小姐冤枉害人,被你抱着扔下楼的!从二楼滚下去,一节又一节的梯子上沾满了鲜血,那是你第一个孩子的亡魂!”
公主抱几乎是每个女生都向往过的场景,厉景深就是用这样浪漫的公主抱把她扔下二楼流产。
厉景深不知道那是夏明玥做的吗?不,他知道,证据摆在他眼前,可他依旧选择偏袒夏明玥,甚至还想让沈知初怀上孩子生出来给夏明玥养,达到两全其美。
从沈知初被大火烧死那一刻,他就醒悟过来了。
杀死沈知初的从来不是那一场大火,是人性的狠虐,是旁观者的冷漠。
赵钱还记得那天慈善晚会上沈知初一身红裙,举着红酒杯与人谈笑风生,她是那么的自信张扬,可他却觉得陌生。
如此耀眼的女人,岁月多折,使他们忘记了她最初的模样,停留在的,还是那只被折断翅膀的鸟。
厉景深思绪有些混乱,疼痛让他精神不济,思绪混乱,脑子里最后一帧画面被赵钱强行拉回过去。
那是,曾在无数个夜晚里吞噬他精神的画面,沈知初在医院里患上抑郁症,一双眼睛已经不能用心碎那样形容,像是个被放旧的破布娃娃,黑色瞳孔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。
厉景深努力压抑着心口上的绞痛,可颤抖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,他颤着嘴唇:“那都已经过去了……”
“从来没过去,你以为的过去只是你自以为是的过去,你看看你拔掉的指甲再看看你胸口上的伤疤,这些都没有消失,你怎么敢说过去?”赵钱的声音忽然沉闷起来。
“厉总,不要再说什么为她好的话了,她不接受的好那就是不好。”
“砰——”厉景深控制不住的发火,这一次没能控制的扬起拳头给了赵钱一拳。
他本就病痛缠身,加上没休息好又被打击,拳头砸在人身上不是很疼,可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让赵钱后退了两步,他目光镇定,没有因为厉景深打他一拳而感到错愕。
赵钱双眼如平静的湖水,安静地看着厉景深。
沈知初死后,他才选择实话实说,说了很多,厉景深听进去的很少。
他不是感情顾问,做不到让一个人心死,放弃一段感情,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。
厉景深这一路走来,人生曲折起伏,让他安静等死,什么都不做,想想都知道不可能。
厉景深完全继承了厉家的基因,性子淡薄,手段狠辣,生性多疑,喜怒无常,对外人善于隐藏,但熟知他的人知道,他这个人耐心不怎么好。
赵钱看厉景深这个样子,就知道他没把他的话听进去。
他忽然觉得厉景深可怜又可笑,到死都没明白如何去爱一个人。
沈知初没给过厉景深机会吗?给的多了,她用了四年,屋檐上的雨水都能把石头给滴穿了,她舍弃自己的骄傲,只差没有跪在地上求他能回头看看她一眼。
但厉景深的做法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。
这一盆花都枯死了,现在才想着去浇水,浇再多也没有用。
厉景深给了赵钱一拳头后,捂住胸口闷声咳嗽,把眼泪都咳了出来,一颗一颗的往下坠。
赵钱说:“厉总,你收手吧,她的世界属于她自己,跟你没有任何关系……”
厉景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:“不……我还没有做完,我要向她证明,我才是对的,我以前是错了但我现在没有做错……你如果还想劝我放弃,你就滚!”
厉景深常年隐忍,到了后面没人敢阻止他后,就越发压不住脾气,但他在工作上一向冷静,几乎从来没对赵钱发过这么大的火,就因为他几句“实话”就要他滚。
这一个“滚”不是说说而已,而是他就是那个意思。
这一次赵钱愣住了,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,他脸上扬起一抹淡笑,随后朝厉景深鞠了个深躬。
“厉总这些年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关照,辞职报告我明天会交上去的。”说完赵钱慢慢撑起背脊,微敛眸光,绕过厉景深往门外走。
既然多说无益,那就不如不说。
厉景深强势了这么多年,如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,只剩下无力和无奈。
他握紧拳头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赵钱,心里泛起一阵苦。
他真的做错了吗?他只是用他的方法去证明他爱沈知初,这个“赌注”是输是赢对沈知初都有利,不是吗?
沈知初赢了,她和白邱璟之间便没有多的阻碍,要是输了,就当看清人心,成年人的感情就是及时止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