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管叔叔,不是我想去经营我那点小生意,也不是我不想把我脑子里的主意拿出来,而是这真没办法!”曾毅苦笑着说道。
“就算我坐了您的位置又怎么样呢?就拿咱们黄江厂来说吧,我下个文件,让黄江厂必须要加快产品的研发进度,提升产品层次和创新程度,购买更多的现代化机械设备。”曾毅很是认真地看着他说道。
“您觉着,黄江厂是痛快掏钱买呢?还是过来抱怨哭穷说这儿要钱那要钱?”曾毅反问道。
管仲伯一楞,却是被曾毅给问住了,他要那么说的话,黄江厂还真很不愿意掏这个钱。
这些国营企业,在几十年的经营中,已经形成了小金库的想法,我今年赚的钱,除了必须上交给市政府的款子之外,剩下的都是我的。
把这些钱留着,平时厂子里从上到下发个福利,加个工资,送点猪肉米面的不好吗?
如果说厂子里的钱存得更多,去申请一块地皮,搞个集资建房,厂子里工人交一半,工厂出一半,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不好吗?
反正市场都是我的,谁也抢不走。
这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国营老厂的思路,这也是为什么厂子里的工人都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来接班,外面的人羡慕死国营厂子的地方。
逢年过节柴米油盐猪肉面粉,运气好的自己出点钱,宿舍房就有了。
生意也不愁做,大家过计划经济的日子都过习惯了,觉着市场上没有谁有那个金钱和本事能搞跟自己一样的生意。
结果改革的春风吹得太快,等内地这些国营老厂反应过来,市场都被沿海城市的私企给抢得差不多了,他们那时候才发现,自己这么些年养尊处优就跟一条京巴似的,那些私企真他娘的像藏獒,你抢食真是抢不过人家啊!
“所以我还是踏踏实实做我的事情吧!”曾毅一声苦笑,也算是给管仲伯透露了自己的心思,“我认为,我在黄江厂都是呆不久的。”
“你现在已经有行政编制,已经是副科级和相应的待遇,你想离开体制?”管仲伯一楞,诧异地问道。
“没错。”曾毅点点头,“我认为我展露拳脚的地方是在商场,我搞阳光食堂只是做原始积累的第一步,以后我肯定会走我自己的道路,我想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!”
甚至超越某里巴巴!这是曾毅心里的话,不过他也没必要说,因为这个年代那家互联网巨头还不存在,说了管仲伯也不知道。
管仲伯看了女儿一眼,见管柔并不差异,便知道管柔肯定早就知道曾毅的心思了。
“人各有志,不管是在体制,或者自己搞企业,只要能为咱们国家做贡献,能给国家的建设添砖加瓦,那就是个好事情。”管仲伯笑了笑,他倒是没有强求。
“谢谢管叔理解!”曾毅笑着说道。
见他对提拔的事情不热心,管仲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,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,曾毅才起身告辞,管柔将他给送到了楼下。
“行了,回去吧。”曾毅笑着说道。
“曾毅……”管柔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。
“怎么了?”曾毅问道,“有什么就说什么,我俩之间还需要吞吞吐吐吗?”
“没事,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?找不到的话,我送你过去。”管柔最后还是改变了说辞。
“咳,我都多大个人了,找得到,放心吧!”曾毅哈哈笑道,朝着她摆了摆手,走了。
管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在路灯下越来越模糊。
她突然有一种害怕,曾毅以后离开了企业,甚至是离开了编制,那么自己会不会跟他渐行渐远?
他就好像一只鸿鹄,现在只是羽翼未丰而已,等有一天他开始长出自己的羽翼,展翅高飞的时候,自己还能否跟得上他的速度?
管柔心里升起一股弄弄的不安,她怕自己会永远落后在曾毅的背后。
微微叹息一声,管柔转身,上楼回到了家里。
管仲伯在看着报纸,唐雅秀也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,秋天已经来了,天气马上转凉,总要为家人添置两件衣裳的。
“回来了?”管仲伯手拿报纸,抬头瞄了管柔一眼。
“嗯,回来了,曾毅回招待所了。”管柔坐下,也学着父亲的样子,拿了一张报纸看了起来,看似在看报纸,其实这是他们父女俩的一种交谈方式。
“你怕了?”管仲伯笑着问道。
“没有,我只是觉得,我担心跟不上曾毅的脚步。”管柔摇摇头,随手翻开了报纸的第二页,继续看起来,看那样子,好像心无旁骛一般。
唐雅秀织着毛衣,只是抬头看了这父女俩一眼,并没有说什么,只是暗自叹了口气,面露忧心之色。
“其实你的能力是很强的,关键看你愿不愿意去跟着走,做事凭本心,你想跟着走,那就去。”管仲伯淡淡地说道。
“你也知道,从你上高中开始,我就一直跟你说,你的未来是你自己把握的,不管你愿不愿意考大学,不管你选择什么专业,将来选择什么工作,我都只给你建议,不会强制你做什么。”
“你的婚姻也是一样,只要你觉得你应该去争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