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玉只有东宫太子才能随身佩戴。
可……夕影怎么会有?
又怎么敢要她拿着去宫里请御医?
桑吉这满脑子电闪雷鸣的,就听到李弘暻淡淡吩咐她:“桑吉,你去备一盆热水来。”
桑吉下意识应喏,立刻去准备。
声音还是影卫夕影的声音,但气场完全不一样了。
与那种身居高位者霸者压迫不同,李弘暻这是一种不怒而威的淡漠气质。
桑吉边走边暗暗琢磨,夕影身上的佩玉,是只有太子才能佩戴的玉饰……
也就是说,夕影就是太子!
太好了!
桑吉想通了,几乎失态蹦跳起来。
可下一刻,她又懵了。
不对啊,如果夕影就是太子,为什么自家主子不同意赐婚?
桑吉极懂规矩,虽心中疑惑连连,但手脚还是十分麻利的。
她很快就从膳房把李弘暻要的热水备好,还额外准备了自家主子的换洗亵衫。
桑吉断水进屋,发现自家主子昏睡不醒,便觉得自己留下来照顾比较合适。
李弘暻哪里放心,直接以自己一直与主子同寝,又不是第一次照顾主子的理由,堵了桑吉的意愿。
桑吉当然不知道。
这还真就是李弘暻第一次照顾夜倾城……
抑住几乎要跳出体外的心,李弘暻亲手给夜倾城宽衣解带。
白色亵衫褪下,露出白白的带着骨骼线条的香肩,纤细修长的手臂一览无余。
一看就手法不精的白色缠带已被鲜血浸透,与没有受伤的奶脂般的白色皮肤,形成了惊心的对比。
盈盈一握的细腰,线条优美地往下延伸……
然,李弘暻这会子完全没有旖念,全部注意力全放在那纵横交错的伤口上。
那几个狗奴才,不是叫他们做做样子就行了吗?
竟敢下这么狠的手!
他的手指小心拨开挡住她前额的碎发,把浸了热水的布帕折叠成长形,覆上去。
他痴迷地盯着她,迷糊地想,似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安静地、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安全,全部交托给他。
想起什么。
他轻轻牵起她的右手,轻轻翻过手掌,只见那细嫩葱白的手指上,中指指腹却有一块与所有皮肤完全不一样的硬茧。
那就是她每次祭出银血杀的地方?
那茧子带着微微凹下去的旋纹……难以想象,这么纤细的手指里是怎么藏了那么韧那么利的杀器……
看着看着。
李弘暻忽然想明白了玉无名说的“你永远别想探究她,你若真想跟她在一起,只有一条路,给予她绝对的信任和宠从!”
李弘暻深深叹息。
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,连让她当大齐皇后,都不屑一顾?
桑吉在外低声回禀,说侍卫长请的御医来了。
李弘暻让御医在外候着,自己给昏睡的人儿重新穿好衣衫,又覆上丝衾,这才叫人进来。
御医是个年轻人,弓着腰垂着头,用诊帕覆身上细腕,谨慎地诊了脉,原姿势退出外室,方跪下汇报了病情。
果然是长期劳累导致了体虚气弱,淤积体内之际受了酷刑,又进就湿气。
数症并发,才让夜倾城高烧不退。
御医递给桑吉一个草团,让她放在香炉里烧了,又再三叮嘱不要让夜倾城睡沉了,最好是叫醒她,陪她说说话。
继而,御医又开了药方,仍由侍卫队长陪着,一起冒雨去抓药、煎药。
这一番动静,夜倾城并不是全然不知。
期间,她昏昏沉沉地睁眼叫了桑吉的名字。
桑吉刚要上前去侍候,却被李弘暻的眼神盯得不得不假装没听到,退到了外室去。
然,因为对李弘暻身份的确认,让桑吉原先对他的信任打了折扣。
即便是不敢明着反抗,桑吉还是坚持待在随时可听传的帘外,以便随时清楚内室的情况。
李弘暻倒也不勉强桑吉远离。
只见他用手熟练地抓起夜倾城的全部黑发,如拧绳般拧转了几下。
又拿过夜倾城日常佩戴的簪子,把所有头发,全挽在头顶。
这才把嘴凑过去,一边用两根手指把玩她的耳垂,一边在她耳边轻轻唤着她。
“县主,县主~”
桑吉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这么诱人的声音,一时,听得入迷,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……
夜倾城烧得意识一片混沌,只感觉热得像当年被架在火堆上烤一般。
奇怪的是,鼻息间萦绕着一种令她安心的味道,让她舒服的昏昏欲睡。
可就在她要睡沉过去的适婚,忽然有人揪着她的耳垂,揉、捻,又有令她着迷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叫着。
“县主睁开眼,来,听话,就睁一下。”
“县主不睁眼,是不是在等我亲亲啊……”
夜倾城厌厌地想,这是谁在这里扰她清梦,什么亲亲什么的,如此轻薄,可真讨厌……
可那声音似乎不激怒她不罢休,“县主要是再不睁开眼,我可就当县主同意了,那我要亲啰。”
淡淡薄荷